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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鹰《筏子》细读


第一次出现羊皮筏子,作者竟然用了这样一个词——“什么东西”。当然这是欲扬先抑的一个普通手法,同时又表明这个东西离得太远,看不清楚。第二次出现筏子,说得更加有意思——“那是什么,正在汹涌的激流里鼓浪前进?”原来,袁鹰不是看不清什么东西,而是因为它正在汹涌激流里鼓浪前进。那么是什么东西吸引我们?
  
  从岸上远远望去,那么小,那么轻,浮在水面上,好像只要一个小小的浪头,就能把它整个儿吞噬了。
  
  这段在辞色上写得太棒了。文学就是要强调声色。“声”指的是声韵,声音好听,文章读出来好听,节奏明快,声音和谐。“色”就是看上去好看。“从岸上远远望去”,正是因为远远望去,所以“汹涌激流”、“鼓浪”这些很沉重的词就被削减了力度,这个辞色就柔和起来了,所以才有“那么小,那么轻,浮在水面上”,“浮”、“小”、“轻”,就可以和“汹涌激流”、“鼓浪”合在一起了。这就是作者在意境上开始转换了,散文的意境极为重要,这里就是意境的转换,写得很专注,这个专注在哪儿呢,就是它被吸引住了,因为吸引住了,所以定睛去看。哪怕是远远地看,作者的感受也非常准确非常真切,“那么小,那么轻”,整齐的两个句子之后一个收束的句子“浮在水面上”。“收束”以后转过来,加深一步去说,“好像只要一个小小浪头”。“好像”、“只要”、“一个”、“小小”、“浪头”,五个词“下埋伏”,为的就是后一句,把这个东西所处情境的危险告诉你。“好像”,你不要觉得是真的。“只要”,很肯定,这个条件一出现,马上就这样。很多吗?不,“一个”。很大吗?不,“小”。还不对,是“小小”。是波浪吗?不是,“浪头”,比波浪要小。这五个词都是往绝境逢生处说,往最狠的地方说,又向最危险的地方说。作者的语言就像纸头一层一层地剥开了,剥开以后是什么?“就能把它整个儿吞噬了”,这一句话在用力上和前一句话的方向恰恰相反。“全部”还不够表明内心的恐惧。是“整个儿”!“整个儿”,后面加个“儿”,让你放心一点,但让你放心一点不表明让你真的安全,又用了一个很狠的词,“吞噬”,像老虎吞绵羊一样。一下子,全部,瞬间,没有了。所以这一段的跌宕起伏,在文字中间我们能够看得出作者非常精心地去构建心理曲线。文字是作者外显的语言,文字背后的情绪节奏,是内在的心理曲线。
  
  啊,请你再定睛瞧一瞧吧,那上面还有人哩。
  
  “啊”是第一眼,很惊诧的那一眼,这个很惊诧的一眼,惊诧的是什么呢,惊诧的是被吸引住了这样一个神情,所以这个“啊”是“吸引住了”的关联。这一段的“啊”,它“接住”的是前一段的“吸引住了”。然后是“请你再定睛瞧一瞧吧”,这个句子很啰唆,却把你那颗激动的心安抚下来。
  
  人在激动的时候,没有办法凝望,他下面要写那个筏子。“那上面还有人哩”这句话是转折,整个情绪的转折。这个“人”否定了前面的“东西”、“什么”、“它”。整个文章脉络由很多“毛细血管”构成,这些“毛细血管”彼此通联,就是上乘的散文了。所以这里一个“人”系联着上一段的“什么东西”、“什么”、“它”。到此为止,他再也不能说“什么东西”、“什么”、“它”了,因为有了“人”。还不止一个,接下来的省略号很有意思。在我看来,这个省略号省略的是情感,写出了作者完全被震撼了的情感,这个“啊”和省略号根本不在于内容,而在于情感,在于神情。这个“啊”还包含了一个动作,这个动作是什么?停下来,从头再数。刚才数错了,竟然有这么多人?作者被吓一跳,数得忘掉了,从头再来,“一,二,三,四,五,六,一共六个人!”感叹号!前面还有六个逗号,太棒了!这六个逗号实际上是六种感情,是一步一步把作者内心的激动、内心的惊诧、内心的震撼推向高潮。这个高潮在哪里?就是一共六个人,感叹号。如果在“六个人”后面再加个“哩”,这个句子就气势皆无了!这是整个文章开始向高潮攀升的句子。到这儿,文章的节奏没有停下来,而是采用了温柔的霸道的写法。
  
  这六个人,就如在湍急的黄河上贴着水面漂浮。
  
  “这六个人”,说得很轻松,“就如”,没有说“就像”,如果“就像”的话,就说得很重了,“就如”,轻轻松松。但是又很霸道,“湍急的黄河上”,强调“湍急的”,同时,又来温柔一瞥:“贴着水面漂浮”,这一句话,是要把整个文章向高潮处推进的停顿。然后高潮出现:
  
  这就是黄河上的羊皮筏子!
  
  这是整个文章的文眼,文心,高潮所在。核心词就是“黄河上”、“羊皮筏子”,而且扣牢前面描写兰州水车的一个词,“特有”。这个羊皮筏子,是远古时代就已有的生活在黄河边的人们渡黄河的特殊器具,到了这里,这篇文章到了巅蜂。文章到了巅峰之后往往有两种走向:一种,戛然而止,留下一个备受震撼的画面,而这样写往往是很危险的,非好手大家不能。另一种,到了巅峰以后,慢慢回落,回到起笔处,散文最多的格局是这样的。
  
  作者接着说:“羊皮筏子,过去是听说过的。”至此,整个文章开始回落。“羊皮筏子”是接着上一段说的关联性的词,段之间的这种关联与节奏的调整密切相关,开始回落不是一落千丈,不是一泻而下,而是慢慢回落。
  
  在亲眼看到它之前,想象里的形象,总好像是风平浪静时的小艇,决没有想到是乘风破浪的轻骑。
  
  这又是跌宕开去的一笔,从羊皮筏子宕下来,到“轻骑”回上去,宕下来的是“风平浪静”、“小艇”,宕下来的是“想象里的形象”。前面这几段节奏都非常的紧,在整个文章宕开又回上去之后,他必然要着力去写这个羊皮筏子了。
  
  十只到十二只羊的体积吧
  
  说这个话,他是说这个体积大还是说这个体积小呢?显然说的是小。“总共能有多大呢?”轻轻地一问,把刚才一句话要说它小的意思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了,又不是直接陈述,而是用了一个轻轻的问句,举重若轻。读散文要注意句式的变化,这里的问句不是一般意义上的问句,不要你回答,却要你理解。有了这个叙述,下面再去说一共六个人,就有背景了。“上面却有五位乘客和一位艄公”,“却有”和“总共能有多大”系联起来,作者是要告诉你这个羊皮筏子的体积是很小的。在一共六个人的叙述的背景中间,他用“体积吧”、“总共能有多大呢”、“却有”三个句子,一步一步地强调它的小,而他用的却是与表达“小”相对的那些个词,比如把这个数字说得那么大,“十只到十二只”,还问:“有多大呢?”加了一个“却有”把前面两个向反面用词的句子一下子“掀了过去”:真的是小。到这儿,还不算小,还要写它的小,怎么写?侧面写:“而且在五位乘客身边,还堆着两只装得满满的麻袋”。“而且”、“还”、“两只”、“满满”,这样四个词,从侧面把羊皮筏子的体积的小写得完完全全了。这一个小,是能看到的!
  
  下面就写能想到的了,“岸上看的人不免提心吊胆”,这就是他想到的。这一段在整个文章中间带有明显的时代特色。“从容地在谈笑,向岸上指点什么,那神情……”,这句话,读者一看就知道是新中国成立不久时的笔调,一下子就能回到四五十年前。接着后面再来了一段想象:
  
  而那位艄公,就比较沉着,他目不转晴地撑着篙,小心地注视着水势,大胆地破浪前行。
  
  这就是袁鹰写文章时极其重视的由“情”到“理”的一个过程。在诗化散文那个年代,袁鹰写作的一个基本理路是什么呢?物,情,理,描绘一个物,抒发一种感情,要讲一个道理。而讲道理之前,他用感情铺垫了一下。
  
  据坐过羊皮筏子的人说,第一次尝试,重要的就是小心和大胆。坐在吹满了气的羊皮上,紧贴着脚就是深不见底的黄水,如果没有足够的勇气,是连眼睛也不敢睁一睁的。
  
  接着开始说道理了,“但是,如果只凭冲劲,天不怕地不怕,就随便往羊皮筏上一蹲,那也会出大乱子”。还好,袁鹰在那个“战天斗地”的时代还有一些顾忌,不要莽撞,要小心,因为那个时候还没有到“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的时候。
  
  “兰州的同志说,多坐坐羊皮筏子,可以锻炼意志、毅力和细心”,“这种锻炼的机会已经不十分多了”,这就是开始由物到情、到理的过程了,而恰恰这一段是文章比较糟糕的地方,也是我们现在批评这个文章的地方,然而我们在今天的课堂上却把这一处弄得非常突出。
  
  这一段描写是由情到理的抒发,袁鹰自己也在《散文求索小记》中说:“往往这时候我的文章就犹如一团枯草,一杯白水,虽想做些抒发,却常常失之于空疏,不能达到挥洒自如,能放能收,有心略施藻饰,又不免显得雕琢堆砌,不能做到淳朴自然,天衣无缝。”袁鹰自己反思的这一段话用来评价这最后两段文字再恰当不过了。
  
  接下去就是六十年代杨朔散文的模式,“羊皮筏上的艄公”,“更值得景仰和赞颂”,“他站在那小小的筏子上,身后是几个乘客的安全,面前是险恶的黄河风浪,手里呢,只有那么一根不粗不细的篙子。就凭他的勇敢和智慧,镇静和机智,就凭他的经验和判断,使得这小小的筏子战胜了惊涛骇浪,化险为夷”。这一段写得真是棒极了!我每次读到这儿的时候总是在想象,作者袁鹰在写这一段

《袁鹰《筏子》细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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