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忏悔是正直者的义务
我永远信仰现在信仰并在上帝帮助下将来继续信仰的神圣天主教的和使徒的教会包含、传播和教导的一切。因为贵神圣法庭早就对我作出过正当的劝戒……以使我抛弃认为太阳是世界中心且静止不动的伪学……我宣誓,无论口头上还是书面上永远不再议论和讨论会引起对我恢复这种嫌疑的任何东西……
有什么东西能使一位老人放弃自己的信仰,并且宣布要维护自己一生反对的“地心说”呢?恐怖,一种恐怖深深地扎根在人类的血液中,它像病毒一样繁衍着,最终戕害了人类的身体和心灵,使他们虚弱。由此我想到,某些思想者是多么地不容易,战胜恐惧需要多大的精神力量,顾准,这位中国当代思想史上的伟大者,当他被看守毒打,打得只能在地上爬行的时候,当他的那些同人因为恐惧而畏缩,不敢站出来说一句话的时候,他那流着鲜血的嘴里迸发出来的竟然是:“不!我不认罪!”的呼号。张志新,当她被割断了喉咙,当她被她的丈夫以及所有的亲人抛弃的时候,她依然昂首走向刑台,将刽子手定在历史的耻辱柱上。这是何等的勇气。思想者的敌人不是任何其他的什么东西,而是恐怖,然而,他们无法摆脱恐怖,铁人注定要和恐怖为伍。反过来,谁是恐怖的敌人?思想者,恐怖最怕的就是思想者,因为思想者将揭示恐怖的虚弱与无力,将使恐怖无以为继。
如果说思想者需要战胜恐惧的勇气,那么,忏悔者同样需要勇气;如果说思想者所需要的勇气需要秉持自己的良知而抵抗身外的强权和暴政,那么忏悔者需要勇气来挖掘内心深处的良知;我在想,这两者的勇气其实都是非常难得的,他们没有高下之分,都是使人臻达良知、真诚的桥梁。
三、
被侮辱与被损害的命运,对于余杰(还有摩罗等一大批青年知识分子人)来说几乎是注定的,我终于能理解“过客”,他为什么拒绝布施,因为这个世界对于“过客”本就没有布施,期待布施、接受布施只会使自己虚弱。“过客”将被那些人认真地嘲笑、讥讽,然后踩上几脚,他们将被各种各样的语言打扮成小丑、流氓、青皮。那些人用文风、学风的帽子,用做秀、炒作、出风头的帽子,从道德上打击他们,算是找到了结症,那些人看到了余杰在学术活动中的道德主义动机――就是要从道德上击垮那些没有信念的人,将他们从历史的牌坊中剔除出去,放到历史的耻辱柱上去,那些人看破了余杰的动机了,所以以其人之术还之于其人之身,那些人用这个方式,来打击他们,算是击中要害了。那么就让他们被击中吧。这又有什么呢?我已经听到那些人嘲笑他们的声音。那些人说“瞧啊,这些魔鬼,被我们击倒了”。余杰也有可能在这击中中死去,这样那些人嘲笑的声音就会更大了。对于那些人,我们有什么好说的呢?我们只好对他说:“朋友,你在猜疑我了。是的,你是人!我且去寻找野兽和恶鬼。”
然而,还有另外一些人,他们原本是有立场的,比如,王朔,但是,最近他却对余杰、摩罗痛骂起来,他以为余杰、摩罗是势利、世故,是捏软柿子,是借机出名……他们为什么要如此呢?难道,真的是那些人的嘲笑的声音太大以至于被王朔听成了真理?不是的,谎言重复一千遍依然是谎言,那么这又为什么呢?原因只有一个,在这个国度里,我们已经失去了以一种真诚来领受另外一种真诚的能力。丧失了仅仅出于正义而团结在一种行动中的能力,伪善的东西太多伪善成了正常,真诚却反而被人们怀疑为伪善。余杰、摩罗出来讲话了,人们想到的不是正义和真理,在哪一边,首先想到的是怀疑他们的动机,从道德上打击他们。
其实,这里还有一个更可耻的原因:在中国一向只有“老人”、“圣人”、“伟人”才有资格说出真理,人们只能听他们崇拜的伟人说出来的话,他们重复着伟人的牙秽,在世界上狂奔,自己已经变成了哑巴,因而就认为其他人也都应该是哑巴――至少应该在圣人、伟人面前闭嘴,他们见不得小人物说话,余杰、摩罗者20岁、30岁的小年轻凭什么在世人面前说话?如果你们说话说得也一定是瞎话,你们不如闭嘴。
我想余杰、摩罗者的确是错了,他们错得非常利害。忏悔者,是真诚的人才能理解和接受的事,对那些伪善的人,对那些怯懦的人,对那些没有良知和信念的人,何谈忏悔呢?如果有一种制度使他们不再害人就已经是正直者、真诚者、善良者的
大幸运了。
《我看忏悔是正直者的义务(第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