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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荐)《简·爱》叙述的反叛与平衡


小玩意儿,甚至还有点儿相信它有生命、有知觉。(20)” 这里的叙述自我相当于“叙述者”,叙述者是由词语的节奏、措辞和语气创造的一个人。他(她)在时间和空间中无所不在,并且在那段包容一切的时间中他了解应该知道的每一件事情。叙述者是包罗万象的意识,它围绕着所有人物的心灵,从内心里了解他们,而且叙述者根据人物之间的相互关系和他们所体现的人类本性的广泛事实来看待他们。在这部小说中二者之间虽然开始的时候是分离的,但并非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我们看到,在小说的后半部分,两个“自我”合而为一,用叙述自我的眼光进行叙述。“简·爱这个人物的声音在小说的叙述中是逐步发展的,然而‘成人叙述’声音的简·爱——事实上是同一个声音,现在已经充分发展成熟——从开头到结尾是始终如一的。”14这里“成人叙述”相当于叙述自我,她的言语成熟老练,言辞平静却很有力度,更容易被读者接受。例如叙述者分析主人公在盖茨海德不受欢迎的原因时说:“而如今,隔了——我不愿说少年——我却看得明明白白了。我在盖茨海德,是个和大伙合不来的人;我根那儿的谁也不相象;我跟里德太太,或者根她的孩子们,或者根她宠爱的下人们,都没有一点一致的地方。……我是个异种人……我是个没用的人……。(16)”此类例子还有很多,不一一列举。吴尔夫认为,男性的话语是冷静,客观,独立的,15而这里的叙述自我的言辞就颇为符合这一点,不论作者是否有意这样做,但叙述自我冷静、客观、分析性的语言很容易隐藏作者的真实身份,在叙述风格上靠近男性语言的特点,她的叙述也就可以与当时的社会环境相调和。
     不论是从女性主义的角度来看,还是从叙述方式来看,《简·爱》的某些带有叛逆性的叙述,都面临遭到抨击的危险,从而失去在文学领域中的地位。但无法否认这部作品即使在作品发表的历史时期,也获得了很大的成功,尽管有批评、否定的声音,但也有很多批评家赞赏她的作品,如乔·亨·刘易斯认为《简·爱》的作者“具备我们要求一个小说家具备的一切:对人物性格的洞察,以及刻画人物的才能;诗情画意;激情;生活知识。故事不单有一种奇特的、自然展开的、始终不渝的趣味,”……“它具有一切伟大文体的首要特点:它是某个人的——某一个个人的成文的语言”,“我们对它无可指摘。”16那么,这部作品还有那些方面在反叛的同时又能用适当的方式赢得批评家们的赞同呢?
    
     第二章 对书信体小说的超越与回归
    
     在这样的女性没有参与社会话语权力的社会历史条件下,女性作家如果不用匿名发表作品,那么作品的表达方式可能在某些方面远离了她的本意。她要寻求公开发表作品的机会,又要与社会伦理道德——尤其是女性公开言说的局限——并行不悖,就很可能在叙述形式上有所回避。采取怎样的叙述方式,或者说是怎样的妥协方式?
     18世纪中叶很多女性小说家都采用这样一种叙述方式:“一个女主人公用书信体文本私下向一位受述者讲述个人的、往往也是自己的爱情故事。这种叙事模式把女性的声音导向一种自我包容或息事宁人的形式,它最大限度地减弱了‘言论自由’动摇男权社会的能量,削弱了女性(甚至是悠闲阶层白人女性)长久保持文学权威的潜力。……这种叙事中的声音以商讨的形式减少男权律法与启蒙政治之间的张力,缓和个人意愿和群体制约之间的紧张关系,形成了一种虚构的权威。”17而且,这类小说多以婚姻结尾,在婚姻中女主人公自己的姓氏淹没在男性的姓氏中,她也只能以其夫的口吻发出声音。自我的主体性消失了。如果说在这类小说中女性在被追求时还是很有主见和独立性的,为了贞洁为了名誉与男性周旋,而当婚姻到来时,她们的主体性几乎消失殆尽了。如玛丽埃-让·里柯博尼(Marie-Jeanne Riccoboni)的《朱丽埃特·盖次比》(Juliett Catesby),全篇都由朱丽埃特写给女友的信组成。小说的内容是这样的:她两年前与奥赛雷订婚,但他不知什么原因娶了另外一个女孩珍妮·蒙特福特。现在他的妻子死了,他又回过头来追求朱丽埃特。开篇朱丽埃特占有道德上的优势和话语的主动权,随着奥赛雷为两年前的行为辩解:他另娶新欢是因为酒后失德诱奸了珍妮,珍妮威胁他如果不娶她就自杀。这样奥赛雷对珍妮犯了错,他也为此付出了代价——娶一个自己不爱的人,这是个“高尚”的行为。后来珍妮死了,他自由了,以为可以理直气壮地追求朱丽埃特了。随着奥赛雷的辩解起作用,朱丽埃特也逐渐引用了奥赛雷的语言写信,她失去了对话语的控制,她的身份最后也淹没在奥赛雷的名字中,小说的结尾,“读者,他娶了我。”而《简·爱》的结尾却是“读者,是我嫁给了他,”她依然保持着自己独立的身份和意识,体现出强烈的自我意识,没有湮没在简·罗切斯特的名字之中。弗吉尼亚·伍尔夫曾说过,《简·爱》可以概括为

“我爱,我恨,我痛苦”,特别凸现一个大写的“I”,她具有非常强烈的主体性和个人的自我意识。《简·爱》的叙述在个人意愿与社会既定的传统和权威之间获得了平衡,同时小说的主人公也超越了魔鬼/天使的传统的女性形象,获得了人物形象的平衡。
     简·爱的自我意识在西方女性文学形象中颇为突出。有人戏言,西方文学始于一个女人——海伦。因为《荷马史诗》伊始的“两大基本主题——阿珂琉斯与特洛伊便被置于男性和女性世界之中,传统必定为荷马提供了能够充分表达其品行、性格的名目和相应的属性”,而“被装点的海伦”遂成为“第一符号。”18但这里的海伦仅仅是一个美女的符号,我们不知她的个性如何,有何意愿,倾心于哪个争夺她的男性,她是否为自己的爱情做过努力等等,这些都不得而知。在西方文学发展的过程中,女性的文学个性和社会价值判断逐渐丰富。“大致上看,她们主要是倾城倾国的‘海伦型’;狂暴残忍的‘美狄亚型’和忠贞柔顺的‘珀涅罗珀型’。这衍化出西方文学女性‘性格分离化’和社会价值判断的‘男性化指标’定律。”19而简·爱的思想观念和情感纠葛始终没有脱离读者的视线,她个人在不断地寻求个人身份、地位的建立,在这个过程中她的主体意识在起主导作用。她不会为了某个人尤其是男性的思想观念而改变自己的主观愿望。而以往的女性形象多数脱离不了“天使”、“女巫”的两极。
     “由于文学文本持一种男性的再现生活的角度,因而妇女形象在男性作家笔下就走向了‘天使’和‘女巫’的两极。”20这两种女性形象无疑都打上了以男性为本的社会秩序按照男性的道德规范、生存模式对女性践踏的烙印。将女性“天使”化,是由于她们作为男性的奉献者或牺牲者而存在;把女性“女巫”化是源于对她们违逆其意志的憎恶与恐惧。
     夏洛蒂·勃朗特在文本中也有意无意地寻求双重心理,经常并置“两个人物,一个代表能被社会接受或者说是传统人物,另一方面把自由,有罪的自我具体化(伯莎)。”21但她“‘勇敢、真诚、紧紧扣住女人的感受’(伍尔夫语)自身的经验来写,以‘第一人称’的叙事方式把欣赏主体当作倾诉的对象和知己,在故事叙述过程中她把自我完全敞开,把自己在恋爱中的兴奋、嫉妒、焦虑、绝望,甚至身体接触罗切斯特时的生理兴奋等女性隐秘的情感体验,都向读者和盘托出。”她“以这种最朴实的叙述方式,展示了女性的情感与自我。在这里‘叙述行为本身便是与自我经验相联系的,可以说是自我体验的完成和总结,她的生命意义的获得,也有赖于叙述行为的完成,在这种意义上,不仅叙述者,甚至叙述行为也参与了作品意义的创造’。22这样,夏洛蒂可以把并置的“两个人物”协调起来,凸显一个女性个人真正的情感,摆脱传统的两极。在一些西方国家的文学作品中,妇女们对自己的理解往往脱不出“天使/恶魔”的框框。她们唯恐自己不是人人称颂的纯洁无暇的天使。只是天使的高度实在难以维持。于是她们不能不疑惑自己心中也有个作乱的恶魔。换句话说,所有的女人都患“精神分裂症。”她们既是白雪公主,也是“邪恶”王后,既想遵从父权社会提出的理想和标准,又试图忠实于自己的真实的感悟和经验。不过,无论白雪公主们当如

《(推荐)《简·爱》叙述的反叛与平衡(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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