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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施与电化学反应


西施与电化学反应  
发布时间: 2003-11-24  作者:秩名  
请细想一下感觉发生的科学理论意味着什么。我们看到西施翩若惊鸿,但我们“实际上”看到的却只是从视网膜传递到皮质的一串电化学反应。克里克说:“你看到的东西并不真正存在,而是你的大脑认为它存在” 33页。当然,也不能说西施不存在,只不过她“实际上”是一堆原子、夸克,或不知什么物自体,美目盼兮巧笑倩兮则都是我们的主观感觉,别说不长眼睛的X光线,西施东施照出来都是一个样子,就算猪狗长了眼睛,仍然分不出西施东施。〔从地球上某个角度来看到星星是这个样子,这纯属偶然。〕 
    那西施本身是什么样子?西施本身谈不上样子不样子,她只在观看者的眼睛里有样子。即使我们不说本来无一物,但至少可以说:本来无样子。电视里模拟狗所感受到的世界。 
    当然,我们先不要急着说“主观感觉”。我们以后再来讨论“主观”这个概念。现在只说:通常情况下,感觉和主观感觉有别。最浅近的区别是这样:你们都觉得西施比我的情人漂亮多了,可我情人眼里出西施,偏觉得我的情人和西施一样漂亮,你们就会说,那只是我的主观感觉而已。那么说,人多就客观啦?人们经常会举出例子来说明有时候多数人的感觉是错的,少数人的感觉倒是对的。 
    还有,你一时的感觉和持久的感觉。我可以坚持说,不管西施本身是什么样子,但她在我看来是这样的,而且总是这样。这样就区别于幻觉了。然而,不是这样,人老珠黄。 
    主观感觉和幻觉有何区别?无论感觉多么区别于幻觉,感觉的确是易变的,无论易变是不是个缺陷。 
    西施漂亮不漂亮,也许可以争论,但西施长得是这个样子,是这样的鼻子,这样的眼睛,似乎是些无可争论的事实。西施是美的,是,真。到底在哪个层次上有“是”、“存在”。 

    两种建构 

    罗素和克里克都谈感觉的建构。但它们显然非常不同的建构。克里克说西施由光子和电化学反应建构起来的,罗素说西施是由一些简单感觉建构起来的。克里克所讲的建构是机制的建构,克里克并不是主张我们实际上能看见光子或钠离子浓度的涨落,他不会说我们实际上看到的是神经的电化学反应,除非是在一种转义上使用“看见”,他会说,是电化学反应使我们看到了天安门,无论我们看见西施还是东施,在看这种心理活动的下面都有一个生理/物理机制。这个机制是怎么工作的,这一点我们虽然有时可以放开胆子去想象,但绝大多数时候猜和想是不管用的,我们得观察、实验、计算,得和物理学、化学、神经科学等多种学科打交道。罗素的理论则显然不是这样,他没有去作实验,没有去计算,从简单感觉到复合感觉的学说,不是一个科学理论,而是一种逻辑理论或哲学理论。我们在这里有一个典型事例可借以了解科学理论和哲学理论的不同之处。 
    那么,能不能说这两种建构是不同层次上的建构?生理学研究下层建构,直到我们产生了原子感觉,罗素接过来继续研究原子感觉到复杂感觉的建构?显然,不是我拿电化学反应建构起了红色和鹅蛋脸的曲线。――是谁?咱们再说。那么,是不是我用红色和鹅蛋脸的曲线建构出了西施的形象?的确,有各种层次的建构。〔这是索绪尔的结构主义中的一条主要原则。当今的解构主义者混淆是非,不分层次地解构。〕建构一个理论解释依赖于无需建构的事实,就像建构一个事实依赖于无需建构的看见的东西。我用我看到的一些局部建构一个故事,这和克里克所说的感觉建构不在一个层次上。然而,生理学家从来没有为原子感觉提供过证据,他也无法提供,我们直接看到了什么,直接看到了红色还是直接看到了西施,生理学家并不比我们知道得更多。不管我看到西施这件事是不是由光子和我的视网膜等等建构起来的,对于我来说,看到西施似乎是亲知,是原始情况。这里是罗素混淆了科学还原论和逻辑还原论。 
    〔建构是个认识论概念,我用结构谈物质结构。〕〔感觉的建构是另一个层次的,和概念建构不是一个层次。概念层次的建构,原型。一般意义上,不能说西施由光子和电化学反应建构起来。〕 

    我们为什么要建构 

    不过,对于这两种(如果真有所谓从原子感觉开始的建构)建构来说,倒是有一个共同的问题,那就是,我们为什么要建构?之所以提出这个问题,是因为两种建构理论都试图告诉我们什么是实际所是,也同时告诉我们,建构是会出错的,从建构的一般原则就能看到,建构的确会出错,我们当然希望建成的结构是正确的,但不能不考虑及时性,经济性等等。既然要建构,就没有办法保证永远正确。那么,我们为什么不直接去看到实际所是,而要费力去进行一番建构,结果反而可能弄出错来?我们为什么不直接对光子进行反应,或直接反映原子感觉?既然在这个层次上我们不会错。 
    让我们设想,我们不在西施的水平上和现实打交道,而是在光子的水平上作出反应。这当然是一种奇怪的设想,然而,光子屏幕就是在这个层次上作出反应的。铁见着氧就化合,见着氢就不化合,在这个意义上,它也会“识别”,而且,铁原子不犯错误,它的“识别”永远是正确的。当然,我们会给“识别”打上引号,但为什么?草履虫或螺旋杆菌直接对某种光线的强弱、某种气味、某种化学刺激作出反应,它们会犯错误吗?它们正确吗? 
    我们为什么要建构?一张脸出现在十字窗櫺后面,为什么不满足于看到四个一小块脸而要“想象”出一张完整的脸呢?因为只有整张的脸才有意义,我们对整张脸作出反应。〔在某个局部是这样,例如滴了盐酸肌肉收缩,这时候这种刺激和反应不在我们的意义层面上。〕 
    然而,我们为什么要有意义地作出反应呢?我们为什么不像碳原子那样作出反应?这不是一个问题。我们就是我们的所是,不为什么。你可以发现我们是怎样进化到这种反应方式的,但这不是这里的关心所在。你要是进一步论证这种反应方式带来物种存活的优势,那我要说你错了,不过,这仍然不是关心所在。我现在关心的是,我们是对“完形”作出反应,而完形是由意义来定义的。〔语言意义也在这里,我们在语言层面上确定所是,确定意义。〕 
    当然,我们会出错。但我们只会在完形的

层面上出错。我们只在同一平面上比较对错,你看见骡子,我看成了马,我看错了。说铁原子从来不出错而我们会出错或比较我们和螺旋杆菌哪个容易出错毫无意义。我们从来不说病毒比我们更少犯错误。当然,草履虫在另一个意义上远比我们容易犯错误,就是说,我们很容易欺骗它,让它出错。 
    我们总是在意义-完形的层次上看,被看到的东西总是作为某种东西被看到的,或者尚未作为某种东西被看到。我们看到妻子或女人,骡子或驴子,星星或灯光,或者看到好像是骡子又好像是驴子,或看到不知是驴子还是骡子的一头牲畜,或看见不知是牲畜、草垛还是石头的什么,看见不知什么东西。在逻辑上,女人和妻子是含蕴的关系,在感觉领域,看作女人却和看作妻子却是不相容的,她要么作为妻子显象,要么作为女人显象,不是作为很多女人的共相显象,而是说,这个形象的意蕴较为贫寡。你可以说,我们从来看不见女人或人,我们看到的永远是一

《西施与电化学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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