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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性返魅——解读徐小斌中篇小说《双鱼星座》


nbsp;  同时,徐小斌又将这种对于整个人性、人生、女性生存处境的悲哀深藏于神秘文化中。她试图通过神秘文化这座堡垒,立体式地去透视人间的种种悖论:爱和自由、生存和恐惧、寻找自由和逃避自由……这在她的长篇《敦煌遗梦》、《羽蛇》以及《海火》、《缅甸玉》等作品中可见一斑。而《双鱼星座》则弥漫着浓郁的女巫气息。卜零的存在和活动,仿佛都有特殊的意味,想要印证什么,又要摆脱什么。
       在现实生活中格格不入,在爱情上一再遭受挫折的卜零,却在傣寨感受到一场心灵的洗礼,深切地感到"他们便是自己遥远的族人。"她不由自主地把这些归诸自己的血缘,把自己设想为没有被平庸的现实磨灭生命灵性和浪漫旗帜的少数民族后裔。之后,当她在现实中陷入内外交困时,她又重返傣寨,去寻找超度苦难的力量。从某种意义上说,神秘古朴、未被现代文明全然笼罩的边寨异域是卜零心灵的皈依,是她对现实的无声的悲愤。
       在这神话般的氛围中,时而让那个来自埃及或古波斯的巫师藏在水晶球后面,为卜零算命,卜零果然被言中,同丈夫的司机石产生恋情;时而用果实、萱草、海风、水母等,隐喻卜零的体态与她自慰时的堕落和虚无;大款丈夫韦见后,不仅顿消久违了的性欲,还忽然想起"玻璃匣子里陈列的西域女人的干尸"。而最精彩的莫过于卜零在梦幻中打扮成美丽的阿拉伯公主,先向韦的后脑勺扔去致命的冰冻的里脊,接着在老板咖啡里滴几滴带毒的墨水,最后用水果刀刺向石。在三场色彩绚丽,线条简洁的谋杀中,卜零畅快淋漓地向男人复仇。徐小斌就这样错落有致地运用星座、巫师、算命、心灵感应、异域装扮、梦魇等具有神秘性的符号,组织她的"神话",迸发她女性主义激情。
       这亦如女性主义先驱,英国女作家C·吴尔芙所言:"学会阅读神话是一种独特冒险,这种艺术需要缓慢而独特的转变,需要致力于’实在’这一概念之另一种内涵的决心"。徐小斌,一个曾将男权文化深刻内在化的女性,由于对这一文化的信任和恪守,其中的种种暧昧伪善,诸多表里不一、双重标准才会在她那里形成触目惊心、伤筋动骨的体验和伤痛。这种心路历程使她陷入窥破而不能无视,憎恶却仍难于摆脱离轨者的宿命。于是她执着于用她智性的神秘不断撞击这个古老大地上的游戏规则,恣意破坏、改写那些霉烂腐朽了的菲勒斯规矩。在她文本中所呈现的,必然就是反人间的,构成具有颠覆和破坏性力量的某种存在。因此,她这种创作方式,或许为了更好地瓦解父权制美学标准宰制下的一统局势,一种自然的女性人本主义的选择,而这恰合了女性返魅的意象,亦是消除男|女二元对立的必然。
       三,返魅即平等  
       《双鱼星座》洋溢着徐小斌强烈的女性意识,是源自女性心灵至真至切的感悟。其结尾便从"原罪"的意义上嘲讽道,女性为最初尝禁果的性别,天门最先对她们关闭了。她们这一生,无论是爱还是被爱,都是赎罪。所有不甘于自己命运者,必将咎由自取。她们不禁要问:"这对女性公平吗?"
       人这个生物种群是由男人和女人构成的,所有关于"人"的幻想和追求,似乎都应该有女人一份,可是我们这个所谓的文明世界,几乎把自身的一半变成了另一种社会性动物。在男权文化中心的社会里,女性的成长并不是以女性身心的全面发展、女性创造潜力的充分实现为出发点,而是以社会(男性)的需要为基点建立起所谓的女性理想范式,文化的浸淫对女性产生潜移默化的影响,使女性异化为自觉地选择这种范式作为自己的人生目标,从而将原是社会的、男性的要求内化为女性的自我选择,将原是外在的、文化的压抑内化为女性的自我压抑,"第二性"的生成正是女性为认同男性原则而形成的一种恶性自律。
       于是女性便有必要从层层外在的厚茧中突围而出,对男权规定的镜像予以解构、颠覆,朝向女性本真世界的依归,抑或是阴性返魅。  我们必须站在人类文化的角度重新审视传统文化人格下的女人和男人。
       所谓阴性返魅,它是一个哲学维度,以回归母性秩序--女神时代的生命精神为指趋,蕴含着存在哲学中的家园意象。但它又异于母系文化中的"尚雌贵柔"。
母系文化是产生于私有观念之前的文化,它的社会文化秩序从不需要诉诸武力或法律来维系。它是靠每个社会成员对母系文化信条的笃信不移来支撑的。它忽略、轻视男性的文化存在,但并不否定、扭曲男性的文化存在。在整个母系文化时代,男子武士的身份职能、渔猎者的身份职能从来也没有丧失过。因此,男人并不是"蜂后文化"或"蚊后文化"中的简单工具,而是混溶型母系文化心悦诚服的信仰者,甚至是参与创造者。但由于母系氏族社会以女性生殖崇拜作为其社会文化的核心支柱,那么身处生殖神圣位置的女性,其繁衍生命的权威必然向文化的其他方向扩展。于是,远古女神有一种完全超越了男性委琐目光的风采,她们不是为男性的需要而存在的,而是为了人类的利益面向那个神秘莫测的世界,她们自身由此获得了特殊性艺术魅力。  
       而我们所指称的阴性返魅,并非返身到形而上的本质主义源头,返回到男人成为女人奴仆的社会,而是从女性的自我经验、女性的现实处境反省自身,从远古女神时代的女性创造精神,反观现代社会仍以男性为中心的历史和文化模式的残缺与霸权对女性生命经验和精神生活的贬抑和损伤。沉睡数千年的"卑贱"女性,要正视男性和女性的差异,打倒男性"高贵"的神话,为自己赢得平等的权利,赢得作为一个人而不是一个神更不是一个奴的真实性。而这种最起码的人文关怀对被父权文化压抑至今的女性来说是最缺乏的。因此,一个女人作为女人的真正魅力要展示,唯其可行的便是女性应该把自我解放的重点放在人文主义的个人觉醒和提高上,回到女人作为人的自我价值的全面实现上。
       文学范畴中的阴性返魅,实质是进入文化批判的女性主义企图通过揭示人类文明中的父权制的本质,强烈要求打破现有的两性

的秩序,重新确立女性的地位和角色。这意味着像徐小斌《双鱼星座》一样的女性写作,要控诉、质疑、反思男权菲勒斯中心。单一地从男性或女性角度看文学问题,既损害女性的利益也损害男性的利益,进而损害了人类的共同利益。因此,女性以写作的方式参与历史、重构历史时,绝不是简单地停滞不前,留在个人化写作或躯体写作上,而是寻求男女和谐的文化支点。毕竟两性关系的相互依存、互为前提关系使任何性别问题的解决都不能由一个性别的经验来决定。如果女性创作只注重女性经验,只关注女性,那么这种文化经验的"特殊性"更大的可能是一种局限性。于是,在文学中的阴性返魅依然不可违背男女平等的大前提。但同时,又有一大堆难题迎面相扑。欲瓦解男权文化,那又该如何建立一种新的文学创作价值体系,如何形成一种真正的人类意义的审美标准?如何摆正男性和女性在社会、历史中的定位?在西方,女性主义文学已超越了"性别对抗"的阶段,她们不模仿男性,不反抗男性,而以自立的方式表达她们对这个两性共有的世界的看法。而对于东方女性来说,梦醒了,路在何方?因为世界的关系除了性别冲突外,还很复杂。中国一大批诸如徐小斌等当代女性作家,参差不齐的坚持女性性别书写的立场,试图揭示女性在时代氛围下复杂的文化与心理上的深层意识和矛盾冲突。她们傲立于世,有的孤独着、有的寂寞着……但她们都在思考着,为中国文化领域的男女平等作出了先锋的贡献。  
       其实,在自由与使命意识基点上,无论男性抑或女性,两者都有不是被固化在斗争和驱逐的死亡序列中,而是应该保持生机盎然的差异性又全面设计着各自的定位,进而达到统一的境界。在此向度上九十年代觉醒后的女性写作,为女性作家留下一种有关女性文化未来学的"空白之页",对它的共同的书写,不仅是女性自救的开始,更是对女性艺术魅力自身的质询、对话和追求。
       而且我觉

《阴性返魅——解读徐小斌中篇小说《双鱼星座》(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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