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高:心灵的无限之旅
越有限和无限的内涵出发,对艺术作出思考,最主要的还在于溯本逐源,从艺术活动的本初谈起。而解释学艺术理论的努力则扭转了这个方向,它更重视艺术是一种活动,也就是一种阐释的活动,在这种阐释的行动中,艺术和接受是对自我和世界的意义的构筑和开启。那么,我们从前面对崇高所作的超越意义上的阐释来看,艺术活动就是一种意义的不断开启和超越的活动,这种活动的特殊性在于:它是一种心灵构筑意义的活动,它是一种再造另一世界的活动,它在不断开启的有限与无限的世界的对立中使心灵得以超越。正如利奥塔德所认为的:“艺术不模仿自然,它另创一个世界。” 艺术就是在未定性、无限性中对世界意义的不断开启,这种开启和超越就是艺术的创造。具体而言,这种艺术活动的特殊性包含如下内容。 首先,人的活动的特殊性,用马克思的话来说,就是创造“第二自然”的活动,活动本身是自然向人生成的过程,马克思在这里看到了人和自然的关系问题,但人的活动不仅仅体现为人和自然之间的活动,人也不仅仅是使自然向着他自己,他的活动的内涵应该更广阔,马克思这里所说的创造“第二自然”的观点却为我们提供了思路。由此可见,人的活动具有某种创造性,这种创造性就体现为人对另一世界的探视的努力,在这种探视中,他不是还原现存世界,而是力图去开启和敞亮可能的世界,这种可能的世界只能是艺术世界。不管是艺术制作还是艺术接受活动,都存在着这样一种可能。所以,不管怎样,艺术活动是一个使我们的世界“陌生化”的活动,这是一个极为朴素的事实,但这正是我们思考艺术的真正出发点。正是在这种制造陌生事物的活动中,我们在不断地超越,超越现存世界有和无的隔离,在心灵中出现了另一世界,这就是艺术世界。艺术世界是心灵不断地展示自己的运动,艺术家、艺术作品、艺术接受都可以包含在这个心灵的运动之中。艺术活动的本意就是心灵自我改造的意义,面对一件非凡的艺术作品,我们感悟到的东西,绝对不是现有的知识告诉我们的,或是艺术理论告诉我们的应该是什么的东西,而是对我们心灵的改造;艺术作品也不是一个常规的现实存在的物,它绝对不是知识的对象,而是一个开启我们的世界面向心灵的物,艺术作品的本意是激荡起我们的感受,是艺术作品驱使着我们,而不是我们审视艺术;所以,真正伟大的艺术家以及他的作品,应该就是不断地刺激着我们的感觉,使我们进入到“我—艺术”的世界中,使之在思考中感受,在感受中思考,艺术就是着力于激发塑造新的心情,新的感受方式,是艺术的方式在制造着我们感觉的方式,而不是我们在不断地规定着艺术的方式。这也正是我们所说的崇高的超越意义。
其次,艺术给予我们的意义正是心灵的意义。艺术活动所开启的世界就是心灵的世界,艺术活动就是心灵再造一个完全不同的别样的世界的活动,就是心灵构造意义的活动。不管我们所有的活动多么复杂,其基本意义的追寻要归结到人的心灵。这里我们所说的心灵,不是指一般心理学意义上的心理的构成,而是哲学人类学意义上的心灵。梅洛—庞蒂在说明“生命世界”时用了一个词,叫做“肉”,它是指生命的感受性,它不是指客观的身体,也不是灵魂认为的自己的身体,而是身体和灵魂的共同背景,是一种意识和客体分离前的状态,它指感到的东西和感受者。这一含义和我们所说的心灵的含义十分接近,这一心灵的意义在艺术活动中得以体现。在艺术活动中,心灵的意义就是思和诗的遭遇,在这种遭遇中,另一个陌生的世界在生成着。艺术活动完全具备思想的特征,但不是概念和推理式的理性思考,而是现实化的思考,音乐、诗的严整的结构体现着感觉的逻辑严密性,绘画中的色彩、构图等,也足以显示出它的构思的整齐化一。也就是说,我们所说的思和诗的遭遇,即是指包含着感受者和感受到的东西的一种状态。这种状态是心灵的原初状态,是艺术活动的状态。我们一旦跳出这一状态,用纯粹的理智去思考、规范时,这就是理性的知识的活动了。所以,在艺术活动中,我
所以,艺术的特定的意义就是心灵的不断超越,这种超越是不断地创新的,是唯一的,这样也是无穷无尽、永无休止的,没有任何规律性的东西让我们去概括。对于艺术的意义问题,如果试图有一种完整的回答,我们只能再回到原初的思路上去,即它作为一种心灵的活动,这时,我们只能探索心灵的意义,而对心灵的意义的探讨,又是一个非常复杂的哲学、人类文化学和发生学等学科共同的问题,实际上,也正是人类自己的根本问题。
以上我们对崇高的当代视阈、崇高对有限性和无限性超越的基本内涵以及由此而展开的对艺术的思考,做出了基本的描述和理解,那么,我们的这一描述的意义是,试图通过这一理解,真正使得艺术和审美成为人超越自身的有限性的途径,使人在自己安居的世界中,真正达到人与物、人与人、人与社会的合一与超越,从而进入主客融合的崇高美的境界,使我们真正面对命运、虚无时体现出一种超越的、属于人的自我尊严和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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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次,艺术给予我们的意义正是心灵的意义。艺术活动所开启的世界就是心灵的世界,艺术活动就是心灵再造一个完全不同的别样的世界的活动,就是心灵构造意义的活动。不管我们所有的活动多么复杂,其基本意义的追寻要归结到人的心灵。这里我们所说的心灵,不是指一般心理学意义上的心理的构成,而是哲学人类学意义上的心灵。梅洛—庞蒂在说明“生命世界”时用了一个词,叫做“肉”,它是指生命的感受性,它不是指客观的身体,也不是灵魂认为的自己的身体,而是身体和灵魂的共同背景,是一种意识和客体分离前的状态,它指感到的东西和感受者。这一含义和我们所说的心灵的含义十分接近,这一心灵的意义在艺术活动中得以体现。在艺术活动中,心灵的意义就是思和诗的遭遇,在这种遭遇中,另一个陌生的世界在生成着。艺术活动完全具备思想的特征,但不是概念和推理式的理性思考,而是现实化的思考,音乐、诗的严整的结构体现着感觉的逻辑严密性,绘画中的色彩、构图等,也足以显示出它的构思的整齐化一。也就是说,我们所说的思和诗的遭遇,即是指包含着感受者和感受到的东西的一种状态。这种状态是心灵的原初状态,是艺术活动的状态。我们一旦跳出这一状态,用纯粹的理智去思考、规范时,这就是理性的知识的活动了。所以,在艺术活动中,我
们不能也无法还原出理性的思想来,那是哲学、伦理学、宗教学的工作,那种企图揭示艺术的现实意义的做法是对真正的艺术的扼杀。但是,恰恰是在对我们的感受的改造中,艺术不断地体现了它的意义,不断地展示着心灵而又超越心灵。因此,艺术活动是心灵意义上的思和诗的活动。
所以,艺术的特定的意义就是心灵的不断超越,这种超越是不断地创新的,是唯一的,这样也是无穷无尽、永无休止的,没有任何规律性的东西让我们去概括。对于艺术的意义问题,如果试图有一种完整的回答,我们只能再回到原初的思路上去,即它作为一种心灵的活动,这时,我们只能探索心灵的意义,而对心灵的意义的探讨,又是一个非常复杂的哲学、人类文化学和发生学等学科共同的问题,实际上,也正是人类自己的根本问题。
以上我们对崇高的当代视阈、崇高对有限性和无限性超越的基本内涵以及由此而展开的对艺术的思考,做出了基本的描述和理解,那么,我们的这一描述的意义是,试图通过这一理解,真正使得艺术和审美成为人超越自身的有限性的途径,使人在自己安居的世界中,真正达到人与物、人与人、人与社会的合一与超越,从而进入主客融合的崇高美的境界,使我们真正面对命运、虚无时体现出一种超越的、属于人的自我尊严和实现。
注释:
鲍桑葵:《美学史》,张今译,商务印书馆1985年版,第140页。
参阅张世英:《超越有限》,《江海学刊》(南京),2000年第2期。
王阳明:《传习录》。
同上。
利奥塔德:《非人--时间漫谈》,罗国祥译,商务印书馆2000年版,第110页。
康德:《判断力批判》(上卷),宗白华译,商务印书馆1964年版,第84页。
张世英:《进入澄明之境--哲学的新方向》,商务印书馆1999年版,第259页。
张世英:《无限--有限者的追寻》,《社会科学战线》(长春),2000年第2期。
海德格尔:《林中路》,孙周兴译,上海译文出版社1997年版,第17页。
张世英:《进入澄明之境--哲学的新方向》,商务印书馆1999年版,第267页。
利奥塔德:《非人--时间漫谈》,罗国祥译,商务印书馆2000年版,第108页。
《崇高:心灵的无限之旅(第4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