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性维度：读胡学文的《挂呀么挂红灯》

债主看来，他的关系网是“宗法性”的，呈现在账本上的“名字没几个，多是称呼：大爷、二姨、干爹之类”，（《小》67）即便没有血缘，他也会建构一个虚拟的血缘关系，拜成“干爹”——那是千百年来，我们的先祖世代生活的境域。见证他们“良心”的自然是先祖敬奉的“神明”。
　　
　　“老天”或“老天爷”就是叶子“祈盼”和“祈祷”的对象，也是我们祖先敬奉了千百年的神明；它也是那个说“哪天我不在这儿站着，肯定是躺下了”（《小》62）的“巫师”一样的老婆婆敬奉的神明。这神明，在孔孟老庄的典籍里以“六合之外，圣人存而不论”（《庄子，齐物论》）的形式存在了2000多年；这神明，三皇五帝见证过，三王五伯祈祷过，它在道教的“一气之三清”之外，它在佛教的十方佛祖之上；它是历代“真龙天子”敬奉的“昊天上帝”，它是底层百姓呼号过的“老天爷”；它是我文化终极“道”的化身，它是殷商的“上帝”统御着、主宰着诸天诸地。这神明保佑了我华夏民族几千年，是它赋予了我民族生存的智慧和“人之为人”的品格。无论我民族的生存环境如何恶劣，是它照明前方的路途，引领我民族前行，是它给我民族以“光明和希望”。
　　
　　（三）神明是“心安”之所在
　　
　　文本中与神明最近的“圣物”，要算“红灯”了。它所具有的本真（所谓的粗糙和丑陋）、光明、希望、照视、引领等的品质使它具有了神明的品格，它成为这神明的“喻表”。白乐和叶子的心灵时刻袒露在“红灯”之下，就是对神明的告白。他们把未来寄托于“红灯”，实际就是把美好的未来寄托于神明。唯有他们的行为为神明所认可、所喜悦，他们才能得“道”，拥有生存智慧，他们才能得以“心安”。神明是他们前生、今生乃至后世的皈依所在。
　　
　　文本中多次表达了主人公对“心安”的追求、对神明的皈依。许多看来傻气的行为都与“心安”有关。而这“心安”，意即把心灵安置于神明之前。
　　
　　“孝慈”“诚敬”“担当”“感恩”“负罪”等意识，都是几千年我们先祖获取“神明”保佑时所必具备的品格。文本中的人物心中，都有自己的“神明”。这“神明”时刻在审视着他们。“神明”安宁，他们才“心安”。而这神明就是我们的“老天爷”。
　　
　　四、结语
　　
　　当笔者突破理性的羁绊，从一个几乎没有“神圣信物”的文本中勾稽出一个大写的“神”来的时候，相信就是作者胡学文看了，都会大吃一惊，因为这是他没有“想”到的，是超出了他的思维惯性的。他创作“坚守”主题多年，却没有意识到“坚守”背后所隐匿着巨大的超人格力量，最少在他所有的创作文本中，“神明”是隐蔽不彰的。可以肯定地说，他多年来“坚守”主题的创作，都是无意识中我民族对“神明”皈依的潜意识的流露。能够突破理性的惯性，彰显一种几千年来蕴藏在一个民族内心深处、超人格力量的存在，这是胡学文作为一位年轻的作家未来创作发展的一个向度。小说《挂呀么挂红灯》只有从神性的维度解读，才能超越浅显的“希望和光明”的寓意，彰显出一篇优秀小说所应当有的深度。正是因为这篇小说有了神性维度，文本中的红灯才有了奇异的光芒，文本中的人物才有了坚守“人之为人”“本性”的力量，文本中主人公白乐放歌《挂红灯》时，嗓子才那么清脆嘹亮。
　　
　　与同样具有神性维度的卡夫卡的《城堡》相比，《挂呀么挂红灯》具有东方文化特有的美善、希望和光明品质。这可从两个文本语言的对比、“贵人”与“老爷”的比较、白乐与土地测量员的性格勘对中把握住。
　　
　　［参考文献］
　　
　　［I］胡学文，挂呀么挂红灯［J］．北京文学，2009（06）．
　　
　　［作者简介］
　　
　　冯建章（1971-），男，河南安阳人，三亚学院讲师，中国艺术研究院博士毕业，主要研究方向为艺术文化。
　　
　

《神性维度：读胡学文的《挂呀么挂红灯》(第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