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熹与王夫之的性情论之比较
“盖恻隐、羞恶、恭敬、是非之心,其体微而其力亦微,故必乘之于喜怒哀乐以导其所发,然后能鼓舞其才以成大用。喜怒哀乐之情虽无自质,而其几甚速亦甚盛。故非性授以节,则才本形而下之器,蠢不敌灵,静不胜动,且听命于情以为作为辍,为攻为取,而大爽乎其受型于性之良能。”(《读四书大全说》卷十)
“情以御才,才以给情。情才同原于性,性原于道,道则一而已矣。一者,保合和同而秩然相节者也。始于道,成于性,动于情,变于才。才以就功,功以致效,功效散著于多而协于一,则又终合于道而以始,是故始于一,中于万,终于一。”(《周易外传》卷四)
按,船山指出,心包含了情、才,性行于情、才之中。心感于物而动,喜怒哀乐乘机而起,是谓“情”;情起以后,耳目心思效其能,以成乎事者,谓之“才”。人的气质之应物、显性的能力是“才”。“由情才显性,而见气之载理。气之载理为心,理为性,故情才皆原于性,皆统于心,皆出于气也。”[5]就“性与才”的关系而言:受命于天,静而无为的本体是“性”,成之于人,动而有为的功用是“才”。就“性情才”的关系而言:“才”靠“情”启动,“情”靠“性”调节;有“才”方能显性于情;“情正”可以尽才,因而尽性;“情不正”则屈才,因而不能尽性。“情”是“才”与“性”之间的中间环节。“情以御才”,似乎是指人的智力才干(今人或谓“智熵”)受到情感世界(今人或谓“情熵”)的调控。“才以给情”,似乎是指智力才干对情感生活的辅助,帮助情感乃至人的本性的达成。“才以就功”,则是“尽才”所取得的“尽性”的功劳、效果。这个公式似乎是:
情
道————性 性————道;
才 功效
道----性----正情----尽才----功效----尽性----道
船山以张载“即气以言心性”的思路,指出人之不善,原因不在“气质”或“气质之性”,而在流乎情、交乎才者之不正。这一点与程朱的思想稍有不同。他认为,“舍气适足以孤性”,因而重视表现于生命之气的情、才。但如上所述,船山在“性情论”上,有时显得比朱子更保守,例如在四端之心的非情说上,恪守“性”的纯洁性,不容掺假,认定情是不善的根源,批评朱子“以性为情”、“以情知性”。他不主张“贱气以孤性”,又肯定喜怒哀乐等“人心”对于仁义礼智等“道心”的辅助作用,但强调见性之后,才能再使用情,绝不能“宠情以配性”。由王船山对李贽(1527-1602)的批判和咒骂,亦可以看出他对“情”之泛滥的深恶痛绝。船山关于正情、尽才而尽性的看法,则与朱子并无大的不同。但在“心、性、情、才”的论说上,船山偏重于以道德理性之“性”为轴心,从“性”“气”二本论出发说明问题,而朱子则偏重以“心”“性”“情”之一体三分来说明问题。要完整地理解朱子与船山心性论的异同,还必须涉及“气禀说”与“性习论”,在这些方面,二者分歧较大。船山批评程朱的“气禀说”,强调“习与性成”,“性日生日成”,以另一种工夫论,对治“宠情”的偏失。然限于篇幅,这些问题? 缓昧舸?硪黄?恼麓?怼?/P>
注释:
[1] 陈来.朱熹哲学研究[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
版社,1988.
[2] 金春峰.朱熹哲学思想[M],台北:东大图书公司,1998.
[3] 刘述先.朱子哲学思想的发展与完成[M],台北:学生书局,1995.
[4] 参见杨祖汉.儒家的心学传统[M].第三章.台北:文津出版社,1992.
[5] 唐君毅.中国哲学原论(原教篇)[M],唐君毅全集,卷十七.台北:学生书局,1990
《朱熹与王夫之的性情论之比较(第4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