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谐社会三重奏(中)
的边,总是自我陶醉地以为高扬道德伦理,统治者自己教育自己,自己监督自己,就能达到目的。他们一代又一代,匍匐在绝对权力脚下,为药石网效的“吏治”腐败毒疮隔靴抓痒,不得要领,一直不承认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任务(Mission Impossible)。他们在历史的无情嘲笑面前,总是执迷不悟地指望一朝天降“圣人明君”;但是 “圣人明君” 只要也是具有七情六欲的大活人,绝对权力的腐化铁律永远不会失效,“人在”,尚不能保证“政在”,更何况“人亡政息”乎? 西周和谐社会实践的宝贵历史经验,幸而没有像世界上许多地区的上古文明那样失落无存,付诸东流。 生于春秋乱世的大思想家孔子,宛若“天之木铎”,天机解密,从“两心调谐”这个大本大源出发,祖述尧舜,宪章文武,师法周公,不涉迷信,以人为本,以民为本,将前人的敬德思想、礼治之道及其内涵的“允执其中”优化方法论,推陈出新,发扬光大,建立了以“仁学”为核心的儒家道德济世大成宝典,提出了由“小康”而“大同”的分阶段社会发展目的论。 孔子思想作为历久弥新一流先进文化结晶,揭示了万物之灵的“当行之路”(人之所以为人的应循客观规律,或称“天道”),是为推动文明建设,指引社会发展,增进人类福祉,构建和谐社会,导向人间天堂,具有普世价值的经世致用美轮美奂金声玉振大全体系。 在上古中国,“学在官府”,媒体落后,广大民众没有受教育机会,更且缺少一种“好有好报”保障机制的时代背景下,传播理性观念,达到家喻户晓,人人明白,深入人心,指引人生,谈何容易? 于是孔子采行上层路线,周游列国,试图说服君主带头,自上而下弘扬“两心调谐”型“心态文化”,施行仁政德治,构建和谐化的“小康社会”,由点及面,推广天下。孔子学说既无草根群众基础形成强大支持力,又苦于缺乏足令君主及其统治集团甘心牺牲既得特权利益、“克己复礼而归仁”的驱动机制。反复游说,到处碰壁,徒劳无功之余,终于只能“知其不可而为之”了。 孔子“述而不作”,没有亲自为自己的学说下定义,来不及作出系统性的解说。其后儒家慘遭秦始皇極端反儒政策(“焚書坑儒”)的毁灭性打击。流傳下來的儒学经典原著,多为断断续续的语录式记叙体,缺乏连贯性,加之古汉语简约含蓄难解,阙疑伪书杂陈,动不动要用猜哑谜的办法推考,因此不同的有心人解释起来,很容易随心所欲,说黑即黑,说白即白。 孔子以后约350年,雄才大略的西汉武帝在今文经学家董仲舒协同策划下,“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封神立教(儒教)、“政教合一”、教为政用。从此中国进入了漫长的所谓“儒家思想统治”时期。表面上看来,儒学被确立为国家的正统思想和精神支柱,似乎就是儒家梦寐以求的空前伟大胜利了,实则由此为始,真孔蒙尘,伪儒当道,孔子的真版儒家学说从来没有主导过中国思想政治领域一天。 中国历代王朝尊奉的皆非真版儒家学说,而是借夫子令名,偷梁换柱,重加塑造,一百八十度逆孔孟真意而行之的伪儒;这是一种自上而下的超级愚民工具,维护封建专制绝对权力超稳定永世其昌的“政教合一”型社会控制论。借近世中国社会惯用的一句政治术语,该叫做“打著红旗反红旗”的伟大表演(Great Performance)了。因此,人云亦云的“儒家思想统治”之说,应当实事求是、明明白白地正名为“伪儒思想统治”。 伪儒思想是一种反调谐的“两心失衡”型劣质“心态文化”,在无制衡的“绝对权力”支持下,高踞似是而非的“崇公抑私”道德制高点,将谋求发展进步的私心(Personal Desire, Private Interest)驱动力和万恶的自私(Egoism,Selfishness)原罪混为一谈,否定个人本位(Personalism)和自我意识的合理性,藉专制君权代表的伪公压抑天经地义的私心进取积极性,阉割、扼杀人类最可宝贵的创造能力。自命孔子传人或称“後儒”的宋明理学家(朱子之学到陆王心学),倡“存天理,灭人欲”悖论,与消极无为的释道玄说相结合,尤将这种破坏作用发挥到了不可救药的极致,造就了一种虚伪矫情的“国民劣根性”,阻绝了政治制度改良和科学技术进步的前进道路,彻底否定了中国构建和谐社会的可能性。 人们多说“儒教”为中国传统信仰,实际上这是一种伪儒压顶下自欺欺人的伪信仰,一旦剥去斯文体面的画皮,剩下的就是虚火邪旺、可怜巴巴的阿Q精神了。 近代中国革命家孙中山先生在他的《建国方略》中说:“中国由草莽初开之世以至於今,可以分为两个时期。周以前为一进步时期,周以後为一退步时期。”这是一个发人深思、简明扼要的概括。 历代掌握无制衡绝对权力的统治者,总要自封天命所归、永世网替,相信依靠强大武装力量为後盾的生杀予夺大权,足以对付被统治者的不满和反抗,想不到一朝社会矛盾发展到了极端不和谐的地步,无权无势甚至手无寸铁的弱者,终将以“时日曷丧?予及汝皆亡!”(《尚书.汤誓》)之势,展现翻天覆地般的摧枯拉朽超级威力,把自己钉上历史的耻辱柱。这种事态终结了一个又一个封建政权,而且从此开始无休无止地循环重演起来。 周以后伪儒思想统治下的中国,虽有一些凤毛麟角的“盛世”片断(“文景”,“贞观-开元” ,“康乾”等),其延续时间可能长过“成康之治”,但无非“治乱循环”当中,统治者不得已有所“让步”、社会相对稳定的难得插曲而已,用鲁迅先生的话来说,这就是老百姓“暂时做稳了奴才的时期”罢了,总免不了“祸必随之”,大乱不止。由于缺乏“两心调谐”型“心态文化”为支持,这类插曲都不足以同西周初期短暂而逼真,具有上升型进步意义的和谐时期的历史地位相提并论。后世御用文人奉君之好歌功颂德,史家虚荣媚俗因循故事,这类“盛世”常被大肆夸耀,掩盖了其中深刻的悲剧性质;但无论如何文饰华丽,事实上没有留下多少堪以引领社会发展进步的正面的有益的启示。 中国的“儒家学说”,如先秦儒学、汉唐经学、宋明理学等,先后传入日本、朝鲜、越南等东亚国家,以不同形态登临思想和政治舞台,形成所谓“儒家文化圈”,其中伪儒的负面影响和後果相伯仲也;但近年来时移势易,真儒思想终于有机会在那里发挥了一定程度的进步推手作用,发生了奇迹般的积极效应,后文将就此专门讨论(见三之二、三)。 孔子和他的传人孟子等艰苦卓绝的实践显示,倘非适逢西周初年风云际会、圣贤当道的社会进步转折期,依靠理性上层路线捷径侥幸取胜的可行性极低。西汉名为“独尊儒术”,实则伪儒登龙以后,这种本来极低的可行性降到了零点。舍此而外,恐怕只有神性草根群众路线最为值得一试了。 (二). 西部基督教文化区启示录 东方不亮西方亮。 如果我们发挥高度想象力,设想“造物主”从事着一场灵性人类社会发展实验,一方面将人间的事情交给人类自己管,一方面在关键时刻悄然宏观调控。东方中国进入“自作之孽” 的伪儒当道思想黑暗时期,也不存在任何实质性的“权力制衡”机制,丧失了构建和谐社会的基本要素,社会发展从此趋于停滞;于是西方对照组浩浩荡荡展开了另一条路线的实验进程。 孔子以后约五百年,耶稣基督(Jesus Christ)诞生于巴勒斯坦的伯利恒(Bethlehen)。耶稣自称上帝的独生子、代表上帝来到人间的弥撒亚(Mashiah,救世主),与人类重新立约,执行救赎人类的任务。犹太教主流派不承认耶苏是救世主,把耶苏的信徒赶出犹太会堂,於是他们作为犹太教的一个革新派,建立自己的独立的聚会点,形成了早期的基督教。到公元一百三十五年,基督教完全从犹太教分离出来,成为一种独立的新宗教。 基督教以神性宗教信仰为载体,传播“天启”救世之道,即所谓天道或天理。基督教以爱心为核心的救赎教义的哲理精神,内涵本质几与儒家以人为本,“肯定人欲,引上正道”的“仁”学天然混成、完全吻合,又宛若逐一“接受”了儒家“路线错误”和五百年风风雨雨的前车之鉴,作出了一系列具有针对性的“修正”。 基督教是一神教,相信上帝创造宇宙万物,是至高无上的唯一真神,不承认(人死後灵魂作为)鬼魂存在和轮回转世,不容许崇拜偶像,从而把奇迹和信仰充分集中在上帝及其代表的身上,可将迷信因素压缩到最低限度,以利排除不必要的思想混乱。 基督教信奉的上帝就是犹太教圣经中的耶和华,本来只被尊为犹太民族的神,公元前587年国破家亡、民族离散之後,这种信仰有了根本改变,形成了宇宙万物和世界各族共有的“唯一真神”观念,但仍以犹太民族为耶和华的唯一选民。犹太人自认是上帝的选民,管罪孽深重,屡遭天谴,却有高人一等的民族优越感。圣殿里分内、外院子隔开,不外邦信徒入内,这隔墙就宛同仇恨性的鸿沟。直到耶稣降临,方才突破了旧日选民说的狭隘性,宣称“因他是我们的和睦,将两下合而为一,拆毁了中隔断的墙。”(《以弗所书》2:14) “上帝仁慈地邀请每一位需要的人来到面前,得享平安。”(《马太福音》11:28)“对每一个相信的人而言,是完全的救主,能满足人一切需要。”(《约翰福音》3:16)从此不再分远人或近人、犹太人或外邦人、被接纳或被排拆的人。在上帝面前,人与人之间的所有差别统统消失不见了。 基督教教义和儒家学说都是“两心调谐”原理──人类循正道谋求发展进步不可违背的基本公理常识的引申和运用,前者多了神学语言,少了理性立论,但内涵几乎完全一致。 “世人都犯了罪,亏缺了上帝的荣耀。”(《罗马书》3:19-26)因此需要基督的救赎。克服原罪和解救罪孽的救赎之途,不是消极地宣传禁欲主义、“大公无私”或一切皆空以否定私心,而是通过皈依上帝,信仰基督,从而遵循教义,“先求他(上帝)的国和他的义“,得以弘扬爱心调节私心,防范和克服自私犯罪倾向,驱动灵性创造能力循正道发挥,方能去祸得福,得到“你们需用的这一切东西”(参见《马太福音》6:31-32),进而荣登天国;唯其如此。吾人不妨理解基督教“原罪说”和由此引申而出的“救赎说”,正是前述“灵性-两心-调谐”原理的 《和谐社会三重奏(中)(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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