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鸿章对西方近代科学的认识
大书院原本也。其理浅而显，其意曲而畅，穷源溯委，各明其所由来，无不阐其理，亦无不迭之意，真启蒙善本。艾君之妙笔，与赫君之盛意，并足不朽矣。赫君在华综司关权（指中国海关——引者注）三十年，勤能公廉，闻于中西。于华固相习也，而与余相知尤久。今岁谒假将回国，而是书适成，属为弁言，使问相继，其用意殷肫，弥为可念。余自治兵迄建节，迭任南北洋大臣，往在江表，就制造局译刊西学书大小数十种，既来畿甸，创设各学堂，延西国教习，以诲良家子弟之聪颖者。涂径渐开，近复有博文书院之设，而赫君之书适来，深喜其有契余意，而又当其时也。孟子日，能与人规矩，不能使人巧。如此则能使人巧矣。孔子日，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平叔（三国魏，何晏——引者注）训为百姓能日用，而不能知圣人言。凡民正以儆（戒也）学者，此与“民斯为下”之“民”正同（“困而不学，民斯为下矣”。见《论语·季氏》——引者注）。盖谓民可不知，学者则不可不知也。若元晦（朱熹——引者注）所训，是圣人欲民之愚矣，老氏之旨也，非圣人意也。
性学举隅／[美]丁韪良译，上海广学会1904(光绪三十)年一册线装
前有光绪二十四年李鸿章序：
格物致知之学始于曾子，盛于宋儒，衍为性理，遂成专门之学。曾子之言格致也，由格致以推至于治国平天下，盖效必征诸实也。后世之言性理者，始而迂拘（迂震执著不知变通——引者注）继而支离，终则大远于世情，求其可以施诸治平者盖寡。泰西之于制器尚象，征诸定事者，其效已章章如是。而性理一道亦有专家，惟其初，自东周时希腊倡此学者接踵而起，中更二千余年，西欧各书院之承此学者，互立门户，入主出奴，亦惟肆力于冥漠虚无之际，而于实学毫无补焉。至国初时，英人培氏（即培根——引者注）、法人德氏（即笛卡尔——引者注）相继而兴。培氏之求新理也，必沿流以讨源，德氏则先奉而后末，要皆课虚于是，故物理无不迭之隐。当其标帜所树，举欧西曲学之士，雷同（附和——引者注）而响应，景埘（依附密切——引者注）而焱（音biao，疾速貌——引者注）合，覃精（深入研究——引者注）冥悟（从蒙昧中醒悟——引者注），镌凿幽渺。其于算理之扃（音-jiong）奥（深奥——引者注），形性之繇赜（音finze复杂深奥——引者注），治理之条分缕晰，无不究极乎本末始终，广大精微之致。又复研极水火气力五金电光声化之变，以创造舟车兵械暨诸机器之工，骚驳焉日新无穷。驯至今日之泰西，盖由虚理而徵诸定效矣。美国冠西丁君韪良，笃学士也，旅华有年，于中西诸书无不窥，而尤邃于性理。今先以性理之浅易者著为一编，题日性学举隅，问序于余。略为翻阅，其论五官，于眼耳口鼻舌之外，加庸字以司扪者，盖即佛氏以眼耳鼻舌身意为六根，以色声香味触法为六尘，而身之司触，犹膺之司扪也。道家往往以数目代实学，故有三魂七魄之说。《黄帝内经》以肝藏魂肺藏魄，而肝为木为东为春，其数三，故三魂；肺为金为西为秋，其数七，故日七魄，其三七等数，所以代肝代肺，犹云肝魂肺魄也。兹编以植物独具生魂，以动物具有生觉二魂，而人则具生觉灵三魂，适与道家言魂同数，其他数数引证吾古书以相发明，亦未始无心得者。夫中国之谈性理者，业已党仇攻伐，纷如聚讼矣。丁君今刊兹编以问世，不知阅者能信其与吾儒所谈者不相背否也。然性理之学，始于格致，终于治平，古今之同不同，中外之异不异，无论也。但能推而合于治国平天下者，斯可矣！古今中外何有哉！
公法新编四卷／[英]霍珥(Hall，W．E．)著[美]丁韪良译，綦策鳌笔述，上海广学会1903(光绪二十九)年二册
前有光绪二十七年李鸿章序：
公法者，环球万国公共之法，守之则治，违之则乱者也。光绪庚子之夏，拳匪变起，围攻使馆，戕害使臣，为从来所未有者。三数庸臣目不知古今，焉知有公法。惟耳食心醉于稗官小说妖妄之迹，以为奇谋，号召凶党劫（胁迫——引者注）制朝廷，酿成大乱。联军既入，夺据土地，视民为敌，到掠焚杀，无所不有。我先不能守法，人即不以公法待我，报施之常，无可言者。然方事之殷，北方之乱如响斯应，而东南宴然，当大乱之时，处可乱之地，而竞得免于乱，我守公法，彼亦守公法也。丁君韪良在中国垂五十年，历充同文馆大学堂总教习，为后学所推重。去夏陷身危城，仅得出险，事定复至，补成此书。自序中详述致变之由，无几微怨尤之意，且于卷首第一章茬中，详载光绪十年法越之役保护法民诏书，以为较法之待德尤为宽仁信义，足为中国响行公法之据，宅心平和，持论明允有足多者。今诚以此书悬之国门，推之海外，果能中外共守，永息战争，使环球共享异平之福，则余与丁君所同深期望者也。余识丁君最久，丁君年七十余，余年八十，彼此垂老，犹得见此书之成，顾以后办交涉者奉为圭臬焉。（右乃李文忠公绝笔也，盖制成数日，公竞骑箕矣……）
注释：
[1]“大理寺少卿王家壁光绪元年二月二十t日再奏”，见中科院近代史所史料编辑室、中央档案馆明清档案部编辑室编：《洋务运动》（册1）第129页，[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61年版。
[2][英]约翰·濮兰德：《李鸿章传》第254页，张启耀译，[天津]天津人民出版社2008年版。
[3][美]丁韪良：《花甲忆记——一位美国传教士眼中的晚清帝国》第237页，沈弘等译．[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4年版。
[4][14][17][35][美]丁韪良译、李鸿章序：《性学举隅》，[上海]广学会1904年版。
[5][7][8][18][20][22][23][24][25][美]丁韪良译、李鸿章序：《增订格物入门七种》，同丈馆集珍板光绪十五(1889)年版，大开本七册。
[6][19][美]洪士提反译、李鸿章序：《万国药方》．[上海]美华书馆1890年版。
[9l《几何原本》丛书集成初编，册1294。
[10][12][13][16][英]艾约瑟译、李鸿章序：《西学启蒙十六种》．[上海]著易堂1896年版。
[11][英]罗素：《西方的智慧》第28页，马家驹、贺霖译，[北京]世界知识出版社1992年版。
[15]“通政使于凌辰折”光绪元年二月二十七日．见中科院近代史所史料编辑室、中央档案馆明清档案部编辑室编：《洋务运动》（册1）第12 《李鸿章对西方近代科学的认识(第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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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学举隅／[美]丁韪良译，上海广学会1904(光绪三十)年一册线装
前有光绪二十四年李鸿章序：
格物致知之学始于曾子，盛于宋儒，衍为性理，遂成专门之学。曾子之言格致也，由格致以推至于治国平天下，盖效必征诸实也。后世之言性理者，始而迂拘（迂震执著不知变通——引者注）继而支离，终则大远于世情，求其可以施诸治平者盖寡。泰西之于制器尚象，征诸定事者，其效已章章如是。而性理一道亦有专家，惟其初，自东周时希腊倡此学者接踵而起，中更二千余年，西欧各书院之承此学者，互立门户，入主出奴，亦惟肆力于冥漠虚无之际，而于实学毫无补焉。至国初时，英人培氏（即培根——引者注）、法人德氏（即笛卡尔——引者注）相继而兴。培氏之求新理也，必沿流以讨源，德氏则先奉而后末，要皆课虚于是，故物理无不迭之隐。当其标帜所树，举欧西曲学之士，雷同（附和——引者注）而响应，景埘（依附密切——引者注）而焱（音biao，疾速貌——引者注）合，覃精（深入研究——引者注）冥悟（从蒙昧中醒悟——引者注），镌凿幽渺。其于算理之扃（音-jiong）奥（深奥——引者注），形性之繇赜（音finze复杂深奥——引者注），治理之条分缕晰，无不究极乎本末始终，广大精微之致。又复研极水火气力五金电光声化之变，以创造舟车兵械暨诸机器之工，骚驳焉日新无穷。驯至今日之泰西，盖由虚理而徵诸定效矣。美国冠西丁君韪良，笃学士也，旅华有年，于中西诸书无不窥，而尤邃于性理。今先以性理之浅易者著为一编，题日性学举隅，问序于余。略为翻阅，其论五官，于眼耳口鼻舌之外，加庸字以司扪者，盖即佛氏以眼耳鼻舌身意为六根，以色声香味触法为六尘，而身之司触，犹膺之司扪也。道家往往以数目代实学，故有三魂七魄之说。《黄帝内经》以肝藏魂肺藏魄，而肝为木为东为春，其数三，故三魂；肺为金为西为秋，其数七，故日七魄，其三七等数，所以代肝代肺，犹云肝魂肺魄也。兹编以植物独具生魂，以动物具有生觉二魂，而人则具生觉灵三魂，适与道家言魂同数，其他数数引证吾古书以相发明，亦未始无心得者。夫中国之谈性理者，业已党仇攻伐，纷如聚讼矣。丁君今刊兹编以问世，不知阅者能信其与吾儒所谈者不相背否也。然性理之学，始于格致，终于治平，古今之同不同，中外之异不异，无论也。但能推而合于治国平天下者，斯可矣！古今中外何有哉！
公法新编四卷／[英]霍珥(Hall，W．E．)著[美]丁韪良译，綦策鳌笔述，上海广学会1903(光绪二十九)年二册
前有光绪二十七年李鸿章序：
公法者，环球万国公共之法，守之则治，违之则乱者也。光绪庚子之夏，拳匪变起，围攻使馆，戕害使臣，为从来所未有者。三数庸臣目不知古今，焉知有公法。惟耳食心醉于稗官小说妖妄之迹，以为奇谋，号召凶党劫（胁迫——引者注）制朝廷，酿成大乱。联军既入，夺据土地，视民为敌，到掠焚杀，无所不有。我先不能守法，人即不以公法待我，报施之常，无可言者。然方事之殷，北方之乱如响斯应，而东南宴然，当大乱之时，处可乱之地，而竞得免于乱，我守公法，彼亦守公法也。丁君韪良在中国垂五十年，历充同文馆大学堂总教习，为后学所推重。去夏陷身危城，仅得出险，事定复至，补成此书。自序中详述致变之由，无几微怨尤之意，且于卷首第一章茬中，详载光绪十年法越之役保护法民诏书，以为较法之待德尤为宽仁信义，足为中国响行公法之据，宅心平和，持论明允有足多者。今诚以此书悬之国门，推之海外，果能中外共守，永息战争，使环球共享异平之福，则余与丁君所同深期望者也。余识丁君最久，丁君年七十余，余年八十，彼此垂老，犹得见此书之成，顾以后办交涉者奉为圭臬焉。（右乃李文忠公绝笔也，盖制成数日，公竞骑箕矣……）
注释：
[1]“大理寺少卿王家壁光绪元年二月二十t日再奏”，见中科院近代史所史料编辑室、中央档案馆明清档案部编辑室编：《洋务运动》（册1）第129页，[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61年版。
[2][英]约翰·濮兰德：《李鸿章传》第254页，张启耀译，[天津]天津人民出版社2008年版。
[3][美]丁韪良：《花甲忆记——一位美国传教士眼中的晚清帝国》第237页，沈弘等译．[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4年版。
[4][14][17][35][美]丁韪良译、李鸿章序：《性学举隅》，[上海]广学会1904年版。
[5][7][8][18][20][22][23][24][25][美]丁韪良译、李鸿章序：《增订格物入门七种》，同丈馆集珍板光绪十五(1889)年版，大开本七册。
[6][19][美]洪士提反译、李鸿章序：《万国药方》．[上海]美华书馆1890年版。
[9l《几何原本》丛书集成初编，册1294。
[10][12][13][16][英]艾约瑟译、李鸿章序：《西学启蒙十六种》．[上海]著易堂1896年版。
[11][英]罗素：《西方的智慧》第28页，马家驹、贺霖译，[北京]世界知识出版社1992年版。
[15]“通政使于凌辰折”光绪元年二月二十七日．见中科院近代史所史料编辑室、中央档案馆明清档案部编辑室编：《洋务运动》（册1）第12 《李鸿章对西方近代科学的认识(第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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