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的回归与设计的回归
四. 设计的早期追求
设计与生产的分离以及从物向人的回归是文化发展到一定阶段的必然结果,而且设计的回归追求成为文化回归的先行和生动体现。
工业时代,造物的发展使设计逐渐成为独立于制造的创造行为。但设计一开始只是作为解决制造问题与功能问题的工程设计,只关注对物的认识和改造。在工业社会早期,工程与功能的问题是造物的主要矛盾,人们无暇顾及深层的需求。没有对主体自身的关怀,设计只能是造物的附属。
首先是审美的需求导致了设计从物的世界中向人类自我的回归。装饰成了人类在造物中体现自我的手段,这个时期的设计充当了掩饰粗俗、卖弄风情的角色。因为人们对技术的理解还停留在功利的层面,这种浅薄的认识无法满足人们对美感的需求,于是人们不得不转向古典的形式,甚至用花花草草装扮自己的产品。装饰在造物中的盛行正反映出人们在渴求物的功能的同时,对自身精神需求的敷衍、对自我回归的冷落。
随着认识和实践的深入,人们从技术中找到了新的美感体验,追求产品的形式美成为设计的主要内容。技术在人类美感体验中的地位确立使其顺理成章地融入文化的各个层面,沐浴在人文关怀的氛围里,从而在一定程度上保证了物质文明实践的合理性。但“形式追随功能”也好,“少就是多”也罢,更有许多强调设计的文化内涵和艺术性的设计。但在使产品的设计日益趋向合理化的同时,设计在本质上仍然局限于对审美形式的追求而没有体现对人性更多的思考与全面的关怀。
相反,由于经济发展本身的需要,对形式的设计成为装潢门面、诱导消费的手段。这在主观上促进了物质文明的发展,客观上却使对人性的追问淹没在物质的洪流中。
这种追求的片面性在所谓的“后现代”中终于导致了表面多元繁荣下的价值混乱。各种各样的思潮、流派,各种各样的解构、重构… …,语意设计、符号学也只是为形式穿上了文化的外衣。人们对形式的研究可谓殚精竭虑。
设计为人类设计了一个关于形式的童话,人在向自我回归的路途中又一次迷失在形式的泥沼中,设计真的成了“文化的肌肤”,文化也变成了设计的“肌肤”,人的自以为是造成了文化与设计的分离和扭曲。
与此同时,随着产品的结构和功能越来越复杂,提高操作的效率和使用的宜人性的要求成为设计的任务之一。“使产品适合人,而不是让人去适应产品”,人们终于从实践中又一次回归了对自我的认识——人本身是一切产品形式存在的依据,产品的形式应适合于人的特性而存在。
造型设计与人机工程带来的艺术文化气息和人机相宜的使用界面使产品更具人性化,人类的自我在逐渐回归中改造着物质世界,创造着越来越属于人类自己的生活空间。
五. 设计的回归
全面自我的回归只能从人与自然的比照中产生。
远古人类站在低下的实践与认识高度上,无法从人与自然的比照中发现自我。而一旦人类社会独立于自然,便因为认识与实践的历史局限而丧失了直面自然的广阔视野。人类只能从对客体世界的逐渐认识中经过漫长的历史探索最终回归到对自我的认识。在这一过程中,物性的昭示与束缚、人性的领悟与抗争交织在一起,在摇摆中交错推动人类文明的前行。当人类的认识和创造能力达到足以影响整个自然生态的运行机制的时候,人与自然是什幺关系?人类往何处去?成为人们不得不回答的问题,人们迫切需要在与自然的对话中找到真正属于自己的价值归宿。
首先是生产和社会实践的发展使人类获得了对自然和社会的系统认识,这使人与自然的理性对话成为可能。而工业社会造成的环境生态问题成为直接导致人类在面对整个自然界的高度上进行自我思考的契机。
这种思考导致并继续导致着人类文化从造物到哲学精神各个层面的转变。人类文明在经历了短暂的“危机论”、“世界末日论”、“退化论”的迷茫后,终于在人性回归的召唤下找到了前进的方向。
>这种思考也使千百年来自发地从实践向自我的文化回归逐渐成为一种自觉的行为。
设计的回归正是在这种文化回归的背景下开始的。
这种设计的回归首先从与环境生态有关的一系列设计思想的转变开始。这虽然有点不得已而为之的意味,但人类毕竟从对自然的善待中意识到这也是对自己的善待,与自然的首次对话使人类找到了自己在自然界中的真正位置。
追求人与自然的和谐使设计进入了一个崭新的境界。追求审美体验、使用的宜人和文化符号的设计逐渐让位于更全面的创造和谐的主客体关系的设计,即创造主体与客体和谐的认识、利害、审美关系——认识了物的特性,不是为了更便利地把人的意志强加于它,而是充分体现这种客体的特质,使人的功利目的和理性认识与客体的特质和谐地共生;取材、加工使用、维护、回收的设计都充分考虑环境因素,使主客体形成和谐的利害关系;不刻意追求独特形式,以材质美、加工美、人文美等多元的共生为美。从而创造全面和谐的主客体关系。
这种站在人与自然关系的高度,向自我关怀回归的设计思想使产品设计超越了审美和宜人的范畴,上升到探讨人与物的哲学关系上,带来了设计思想的飞跃。
这一时期的其它设计思想,如
《文化的回归与设计的回归(第4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