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马
老马
一、教学目标
(一)鉴赏《老马》深沉的感情,丰富的象征意蕴。
(二)体会这首诗讲究格律的特点。
二、难点、重点分析
(一)《老马》这首诗并没有存心用老马去象征农民的命运,但为什么几乎所有的读者和选本的注释家,都说写的是受苦受难的旧社会的农民?
分析:文学鉴赏是一种审美享受,同时又是一种艺术再创造。作品的意义来源于两个方面:一是作品本身,一是读者的赋予。所以要承认文学鉴赏中的差异性,也要承认欣赏者的理解可能超过或有别于作者的原意。有人说:“一千个观众就有一千个哈姆莱特。”鲁迅曾说过:“《红楼梦》……单是命意,就因读者的眼光而有种种:经学家看见《易》,道学家看见淫,才子看见缠绵,革命家看见排满,流言家看见宫闱秘事……”(见《集外集拾遗补编》)臧克家曾说过:从表面上看,写的是一匹负重受压、苦痛无比、在鞭子的抽打之下,不得不向前挣扎的老马。但几乎所有的读者和选本的注释家,都说写的是受苦受难的旧社会的农民。原因是老马的形象塑造,舍其形而传其神。诗人没有详细描写老马衰弱病残的外形,而是着重于写它的命运,感受和心境,增强了老马悲剧的感染力。诗人越是突出老马的忍辱负重、善良忠厚,就越能激发读者对被压迫而不觉悟农民的同情,激起对旧制度和剥削阶级的愤怒和诅咒。因此,《老马》形象的塑造充分体现了“形象大于思想”的特点。
(一)怎样理解全诗“朴素凝炼”的语言风格?
分析:《老马》歌咏的是一匹老马轭下的生活,却象征地概括了多少年来农民背上的苦难的重荷。全诗朴素凝炼,用词精彩传神。“扣”、“飘”字,准确、生动、逼真,有力地表现了老马受压迫的深重,平中见奇;“横竖”、“咽”字,朴素、凝炼形象地道出了老马的坚忍。
不用柔曼的音调来诉说个人的哀乐,也很少用热烈的呼声来抒发对于旧世界的愤懑,而是用经过锤炼的诗句,抒写旧中国农民的苦难与不幸,勤劳与坚忍,让读者从咀嚼和回味中体会诗人深沉的感情。臧克家正是以此独特的风格,为三十年代的诗坛吹来一阵清新的风,引起读者的注意和重视。
三、教学过程设计
(一)吟诵作品。
1.让学生在吟诵中体会这首诗的“建筑美”和“音乐美”。
学生按照诗歌的节奏、韵脚,反复吟诵作品。师生明确:
《老马》在形式上讲究“节的匀称和句的整齐”。全诗共两节,每节四句,每句基本上是八个字,隔句押韵,读起来琅琅上口,具有一种“建筑美”和“音乐美”。
2.让学生在吟诵中把握诗作的形象。
师生明确:“老马”是贫苦农民的真实写照。中国农民的苦难与不幸、勤劳与艰辛,剥削阶级的贪婪与残忍,作者的同情与愤懑,都通过“老马”这雕塑一般的形象酣畅淋漓地表现出来。
(二)整体感知。
1.笔者及.写作背景。
臧克家,出生于山东诸城县的农村,从小熟悉农村,热爱农民,所以他的诗篇多为歌唱农村之作。1933年《烙印》出版,翌年又出版《罪恶的黑手》。这正是“现代派”颓废诗风遭到读者厌弃的时候,臧克家的描写农民形象和乡村景色的诗篇为诗坛吹来一阵清新的风,因此立刻引起文学界的注意和重视,并且为新诗反映农村生活开拓了崭新的天地。
《老马》写于1932年,是臧克家诗集《烙印》中流传广泛、脍炙人口的名篇之一。作者曾说:“1927年大革命失败后,我对蒋介石政权全盘否定,而对于革命的前途,觉得十分渺茫。生活是苦痛的,心情是沉郁而悲愤的。”作者亲眼看到了一匹命运悲惨令人同情的老马,不写出来,心里就有一种压力。通过赏析这首诗,我们能够更具体地感受到臧克家30年代新诗创作的成就和特色。
2.感受内容大意。
《老马》简短八句,塑造了一个不堪重负的老马的悲惨形象。
第1节,写装车。
前两句的“总得”与“横竖”相呼应,侧面表现出主人贪婪、残忍,让老马超负荷运载,同时也写出老马倔强、坚忍的性格,把一腔悲愤深埋在心里。后两句实写装车,一个“扣”字,一个“重”字,把老马负重受压的惨状刻画得极为生动、深刻,主人的冷酷,老马的痛苦,都包含在其中了。
第2节,写扬鞭出发。前两句是虚写,刻画老马的悲愤而又无望的心理。后两句写实,“一道鞭影”,活现出主人的凶狠、无情。在这样严酷的压迫下,在“前面”等待老马的又是什么呢?诗人给读者留下了无限的想象空间。
三)课后练习
1.完成练习二、三。
2.课外阅读臧克家的部分诗作,把握其风格特点。
〖小资料〗
自己的
我的每一首诗,都是经验的结晶,都是在不吐不痛快的情况下写出来的,都是叫苦痛迎着,严冬深宵不成眠,一个人咬着牙龈在冷落的院子里,在吼叫的寒风下,一句句,一字字的磨出来的,压榨出来的。
——臧克家《我的诗生活》
逃离土地
——现代诗歌中的农民叙事,从《老马》到《无量寺村》
上篇 那个时代的“老马”和“老马”的那个时代
2004年,曾经被誉为“农民诗人”的臧克家老人已经走过了99年的生命历程,这其中包含至少有半个世纪之久的诗龄。1933年,上海开明书店出版了他的第一本诗集《烙印》。这是他的处女集,也是他最具影响力的高峰作品。主流评论一致认为其表现了中国农村的破落,农民的苦难、坚忍与民族的忧患。《烙印》很快被抢购一空,许多名重一时的评论家心甘情愿为它鼓吹。 茅盾称臧克家为当时青年诗人“最优秀中间的一个”。朱自清断言:“从臧克家开始,我们才有了有血有肉的以农村为题材的诗。”闻一多亲自给这个初出茅庐就走了红的苦吟诗人作序表彰,他说:“克家的诗,没有一首不具有极顶真的生活的意义。没有克家的经验,便不知道生活的严重。”(据《人物周报》、《闻一多选集-烙印序》) 臧克家则自称是“一条嚼着苦汁不松口的巴豆虫”。他的诗因此显得苦而硬,在充满小资情调和革命狂热的后五四诗坛上荡起了一股朴实硬朗的新风。
总得叫大车装个够,
它横竖不说一句话,
背上的压力往肉里扣,
它把头沉重的垂下!
这刻不知道下刻的命,
它有泪只往心里咽,
眼里飘来一道鞭影,
它抬起头望望前面。
《老马》
这首诗发表于1932年,距胡适出版中国新诗史上第一部白话诗《尝试集》已经过去了10年。当时尝试写新诗的人多数为“海归派”和左翼文学青年,解放自我和解放大众两股潮流在新诗运动中走向两极,前者形成以胡适、徐志摩、梁实秋为代表的“新月派”,后者形成急于为革命斗争提供“最高、最强、最急的音节”的“创造社”、“太阳社”(郭沫若等)和红色鼓动诗(殷夫等)。显然,两种极端都不可能真正深入民间,深入被损害者的内心,创造出具有美学和认识双重价值的农民虚拟体、比附物和非线形的整体象征。恰恰在这个青黄不接的季节,“老马”出现了。带着苦涩,带着泥土的凝重,带着不可名状的痛楚和悲哀,带着几千年的宿命的阴影,一种如此陌生又如此熟悉的诗歌形象闯入中国的知识界和新诗的读者群。他是谁?不就是我们老家的邻居,我们身边的丧失土地的难民、盲流以及脚手架上的农民工吗?不就是我们崩溃的乡村和破败的田园吗?“多少朝代在他的身边升起又降落了/而把希望和失望压在他身上,/而他永远无言地跟在犁后旋转,/翻起同样的泥土溶解过他祖先的,/是同样的受难的形象凝固在路旁。”(穆旦《赞美》)和左翼文学、革命文学不同的是,这匹被压迫被损害的“马”不仅不象五卅运动中的工人、井冈山的赤卫队员那样“心红胆壮志如钢,砸烂万恶的旧世界”,他甚至连起码的觉醒也没有,当压迫者猛往他身上加载以至深深地勒进皮肉时,他的反应只是麻木地把头“垂下”,把血肉之躯让渡给了他人;当他欲哭无泪、统治者却又嫌他拖了国民经济后腿而猛抽一鞭时,他只是无奈地“望望前面”,他要透支生命为民族复兴做贡献了,这会儿他甚至连灵魂也抵押给了领袖或者领导。“老马”当然没有“做贡献”的觉悟,他只是认命而已。他不能尥蹶子,不能踢他的主人,不能挣脱他的缰绳去撒野,那样他就会没户口,没饭吃,成为流民、刁民甚至暴民和土匪,就会受到治理整顿和围剿、消灭。总之,即使这是一匹悲愤之马,但也决不是可以昂首嘶鸣之马,前程远大之马,这是一匹隐忍之马,忍辱负重之马,他为威权所深深地震慑,并迷信秩序,莫名其妙地承担着不可知的命运,从气质上多少有点与俄罗斯民歌里那匹“可怜的老马”相似。在20世纪革命动员理论和语码中,他属于“落后群众”那种,需要后来出现的李玉和(《红灯记》)、郭建光(《沙家浜》)、杨子荣(《智取威虎山》)等红色精英和先进代表去唤醒、去发动、去点燃,然后才能变成埋葬旧世界的熊熊大火,变成旧制度的掘墓人。“我到处看见的人民呵,/在耻辱里生活的人民,佝偻的人民,/我要以带血的手和你们一一拥抱。/因为一个民族已经起来。“(穆旦《赞美》)
难道我们的“泥土诗人”是像先知鲁迅那样对“落后群众”和“蒙昧国民”“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吗?不。针对自己的局限性,臧克家在革命成功以后进行了深刻检讨。他说:“对于暴风雨前夕乡村动乱的了解,对于农民问题的看法,我没有能够突破小资产阶级思想感情的范畴。虽然表现了乡村的破产,但没有明确它未来的命运;描写了农民生活的悲惨和他们的挣扎,并通过这些描写进行了对封建黑暗社会的控诉,可是,没有写出他们正面的斗争和最后的出路。”(〈在文艺学习的道路上〉)
显而易见,诗人的检讨在变着法向当时主流所要求的高度上靠,同时小心翼翼煞费苦心地为自己进行最后的辩护。其实,他所说的“正面的斗争和最后的出路”早就有人用诗一般的抒情逻辑进行了预言。1927年初,当时尚以共产党身份在国民党中央做官的青年毛泽东跑到湖南老家做了32天的徒步考察。结果,在那篇著名的《湖南农民运动考察报告》中,这位后来终于颠覆了三座大山和国民政府的诗人热情洋溢气 《老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