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中国诗》备课三问
中国诗的第一个基本特征是富于暗示性。这是③④⑤围绕论述的中心。只要我们尽心阅读,就会找到第二个特征。第⑥自然段起首一句:“西洋读者也觉得中国诗笔力轻淡,词气安和。”这里“也”字表承接,与前面中国诗的第一个特征相照应。中国诗较之西洋诗“比重”轻,就“好比蛛丝网之于钢丝网”。“西洋诗的音调像乐队合奏。而中国诗的音调比较单薄,只像吹着芦管。”为什么?作者说“这跟语言的本质有关”。这个结论还开启了第二个原因,紧接着作者又以“何况中国古诗人对于叫嚣和呐喊素来视为低品的”进行论述,其中“何况”表递进。为什么呢?因为这与中国古诗人的素质有关,此为原因之二。不仅如此,作者还对中国卉诗人进行了三个层次的延伸评价:一他们视叫嚣与呐喊为低品的,二他们有凌风出尘的仙意,三他们能听得见诗中所表现的良心的声音。(语文教案 fanwen.oyaya.net)于此可见文章论述之层次严谨。
本文所论之中国诗只有两个基本特征,绝没有第三个或其它什么特征。如果我们把这两个基本特征的论述思路做一梳理和归纳,不难发现:前一层论述特征一,先说明原因,再归纳基本特征,并加以解说,然后举例具体分析,最后明确指出中西诗都以一种惊人相似的疑问式来表现诗人“深挚于涕泪和叹息的静默”——情感。后一层论述特征二,先概括说明基本特征,再分析其中的原因。然后用例举和对比的方法分析欣赏,最后归纳中西诗“不但内容常相同,并且作风也往往暗合”。这两个特征的论述在思路上是一致的,目的只有一个,是为后面所得出的结论服务,即通过这样的分析与归纳,水到渠成地得出全文的观点:无论在形式还是内容上,中西诗歌在本质上是相同的。
问题之三:钱先生对中国诗持有怎样的态度?
在谈到“一个印度愚人要住三层楼而不许匠人造底下两层”时,有人认为:“作者以此作喻,批评中国的艺术和思想体构缺乏严密的逻辑性。这个批评是相当尖锐的,比喻中透出了强烈的讽刺意味。”首先,把这句话说成比喻,不确切,应该是一种类比。我想钱先生这“强烈的讽刺意味”是针对中国诗,还是中国艺术和思想呢?如果真是这样,那么钱先生对中国诗乃至中国文化就会心存厌恶的。所以我们就要想一想作者对中国诗乃至中国文化等持有怎样的态度呢?
文章第②自然段末有这样一句话:“这因为中国人聪明,流毒无穷地聪明。”有人说“‘聪明’一词是反语,是没有掌握艺术创作规律只凭臆断从事的思想方法。所谓的‘聪明’不过是自欺欺人。”(见百度百科)这解说可以说是对中国古诗、古人唯我论的攻击和谩骂。笔者认为,这里的“聪明”不是反语,是对中国诗在没有史诗和戏剧诗的前提下,就产生了至善至美的抒情诗的褒扬和肯定。而后一句中的“流毒”确实含有贬义的,是束缚、影响的意思。意味中国诗的这种“聪明”严重影响并束缚了以后中国诗的发展,即指中国古诗所追求的格律上的要求,限制了中国诗歌的篇幅,影响了中国古诗的发展。但另一方面,也开启了中国古诗人在“易尽”里追求“无垠”的先河。作者说:“简短的诗可以有悠远的意味,收缩并不妨碍延长,仿佛我们要看得远些,每把眉眼颦蹙。”在这一句话中,我们可以静静地品味钱先生对中国诗,乃至中国文化的情感态度,其中无不包含着作者对民族文化的自豪感。
作者对待中西诗歌的态度是客观的,具体的。“中国诗里有所谓‘西洋的’品质,西洋诗里也有所谓‘中国的’成分。”这是符合文学的认知规律和评价标准的。西方现代诗歌才运用的表现手法,在中国古诗中已是千年传统了,暗含了先后流变的观点。当然作者也没有唯我独尊的盲目自大。
以上例举的是钱先生对待中国古代诗歌和文化的态度。其次,我们来看钱先生对人的态度。文章的第①和第⑥⑧自然段作者论述了对人的态度。第①自然段作者说:“具有文学良心和鉴别力的人像严正的科学家一样,避免泛论、概论这类高帽子。空头大话。他会牢记诗人勃莱克的快语:‘作概论就是傻瓜。”’这就使人不禁猜想:谁在作“概论”?当然是外国人。那么谁是傻瓜,也就不言而喻了。第⑥自然段,作者又说:“何况中国古诗人对于叫嚣和呐喊素来视为低品的。”这又涉及到关于人的素质和品质的问题。中国古诗入“斯文”,说的话是文明人的谈话,不是演讲,也不是“野蛮犬吠”;“中国诗人狂得不过有凌风出尘的仙意”:而外国诗人则“有拔木转石的兽力和惊天动地的神威”。最为经典的是“良心”使用,在第①自然段用“文学良心和鉴别力”来谈文学评价的审美标准。而在第⑥自然段结尾作者说:“像良心的声音又静又细——但有良心的人全听得见,除非耳朵太听惯了麦克风和无线电或者……”这已经纯乎针对人了。我们不妨让学生学着补足省略号的内容——“没良心的人”。细细品读这些话,我们就会发现钱先生语言幽默犀利的特点:先生批评和嘲讽的对象,不是中国古诗入,而是那些作概论的没良心的“傻瓜”。
最后,我们来看作者写作这篇文章的针对性。钱先生是一位对中国文化有着深厚情感的人,也是一个心灵静默的人。他能敏锐地捕捉生活中的瞬间闪光,并把它用形象的说法表达出来。中国诗就是诗,就好比人就是人,不论其国别。“《红楼梦》的‘西洋花点子哈巴狗儿’,这只在西洋就充中国而在中国又算西洋的小畜生,该磨快牙齿,咬那些谈中西本位文化的人。”行文至此,我们可以领会作者的写作意图,即文章的针对性,就是反对西方本位文化。鲜明的立场,分明的情感,足以说明钱先生对中国古诗人,中国古诗歌乃至中国文化思想的情感态度。
作者通联:北京市第八十中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