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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语语法结构的兼容性和趋简性


”隐匿。又如:
    (11)县长大中华,局长红塔山,科长红山茶,乡长牡丹花。一天两三包,自有人给他。(楚良《故乡是非
》,《小说月报》1996年第8期77页)
    (12)一任穷知县十万白花银是封建时代,现在,一个县长多少钱?(同上82页)
    前一例等于说:县长抽大中华,局长抽红塔山,科长抽红山茶,乡长抽牡丹花。一天抽两三包,自有人给
他。后一例等于说:封建时代一任穷知县得(收入)十万白花银,现在,一个县长得(收入)多少钱?
    (二)结构移变
    把比较复杂的结构槽加以简化,使之移变成为比较简单的结构槽。比如:
    (13)往年棉花卖议价,……(楚良《故乡是非》,《小说月报》1996年第8期79页)
    (14)她猛一抬头,发现窗外已经漆黑一片,而窗里却明亮如昼。(王安忆《我爱比尔》,《小说月报》19
96年第5期30页)
    前一例的“卖议价”,是由复杂形式“用议价的方式卖出去”移变而成的简化形式。后一例的“窗里”,
是由复杂形式“以窗为界线的屋子里”移变而成的简化形式。这里的“窗里”,不能说成“窗中”,不同于“
窗里嵌着一弯月牙”中的“窗里”。
    (三)成分扣合
    把相同的成分扣合在一起,使之为另外两个或几个成分所共用。比如:
    (15)贺兄,我找得你好苦哇。(古龙《金刀亭》1207页,中国友谊公司1990)
    (16)你害得我不够吗?(陈浩泉《选美前后》,《花城》1985年第2期215页)
    “找得你好苦”由“找你,找得好苦”扣合而成。其中“找”同宾语性成分“你”和补语性成分“好苦”
相对待,为二者所共用。“你好苦”并非整个儿充当补语。“害得我不够(吗)”由“害我,害得不够(吗)
”扣合而成。其中,“害”同宾语性成分“我”和补语性成分“不够”相对待,为二者所共有。“我不够”并
非整个儿充当补语。一部电视连续剧中,一位男士对一位女士说:“小姐,我也忍得你很久了!”这是同样的
结构。
    (四)分句删减
    把复句中的某个分句删减掉,形成较为特殊的特定复句句式。通常是删减三个分句中的第二个分句。例如

    因为他找到了后台,他才免受处分,否则他过不了这一关。
    →因为他找到了后台,否则他过不了这一关。
    既然他人品不好,就不应该重用他,你为什么却让他升官呢?
    →既然他人品不好,你为什么却让他升官呢?
    前一例,删减了中间一个分句“他才免受处分”,于是出现了“因为”和“否则”同现的特定复句句式;
后一例,删减了中间一个分句“你不应该重用他”,于是出现了“既然”和“却”同现的特定复句句式。
    语法结构的选用,从全量形式到简化形式的过程,是趋简的过程。其结果,使汉语语法的结构形式在总体
上显现出趋简性的特点。
            三  趋简兼容的思考
    (一)趋简与兼容,互为条件
    一方面,结构形式的趋简,导致结构语义的兼容。比方说,李小松给朋友打电话:“春毓吗?我李小松!
”等于说,我是李小松。又比方说,“我”给大家分配联络的对象:“你汪国盾,他萧宇汤,我李小松。”这
时等于说,我联络李小松;假若是给演员分配剧中角色:“你汪奶奶,他萧大伯,我李小松。”这时又等于说
,我演李小松。这样,“我是李小松”“我联络李小松”“我演李小松”等等都可以采用趋简形式“我李小松
”;“我李小松”这个结构槽,自然就兼容了多种语义关系。
    另一方面,语义兼容的可能性,又提供结构趋简的可能性。比方,“人称代词+名词”的语义容量,为人
们在不同意义上选用这一形式成为可能。例如:
    (17)苏青爱上了大兵的消息,像疯狂的子弹击中了历史所。绝大多数人都对这样的爱情感到不可思议。
    “他高中生,你研究生,差距太大了。”
    “这有什么,只要我喜欢。”(王石《雁过无痕》,《中篇小说选刊》1997年第3期132页)
    上例的含义是:“他是高中生,你是研究生”。假若换个语境:“他找了个高中生?咳!他高中生,你研
究生,差距太大了。”其含义便成为:“他只找了个高中生,你却找了个研究生,差距太大了。”
    事实表明,汉语语法重于意而简于形。在结构形式的选择上,常用减法;在结构语义的容量上,则常用加
法。能不能认为,汉语语法在形式上显现为减法语法,而在涵量上显现为加法语法呢?
    有艺术家说过,中国的国画,是一种减法绘画。山水画上,往往留有大块空白,许多意思就隐匿在空白处
里。汉人的绘画语

言和汉人的有声语言、文字语言似乎有惊人的相似之处。这里面,是不是还有我们还没有认
识清楚的学问?
    当然,任何事物都不会处在绝对化的关系之中。趋简和减法,兼容和加法,也不是绝对的。有时,趋简的
形式也不一定兼容多种内容;反过来说,一个结构形式所兼容的意义也不一定都来自趋简。它们之间错综复杂
的联系,还需要做深入的研究。
    (二)趋简与兼容,服从于语用原则
    我们使用汉语,一贯遵守一条语用原则。这就是:借助言语背景,言语尽可能经济简练。
    首先是借助言语背景。离开了言语背景,某种特定结构与某种特定语义的联系往往会得不到落实。比方,
如果离开上文所举例子的言语背景,“局长红塔山”的意思是多可的。趋简形式依赖言语背景的程度,决定于
人们的常识。常识性越弱的事情,所用趋简形式对言语背景的依赖性就越强。比如“教室”和“馆子”都表示
方所,但如果要说“吃教室”,那么,跟说“吃馆子”比较起来,就必须更多地交代言语背景。
    其次是尽可能经济简练。“尽可能”就是能简则简。比方在结构移变中,简掉一个字是简,简掉许多语词
也是简。看下面的例子:
    (18)让小弟去找一下阿楠的父亲,看看他们知不知道这件事。(裘山山《无罪辩护》,《中篇小说选刊》
1966年第5期93页)
    (19)可如果你朝中有人……在换届时就没有人提出你的年龄问题,于是你就可以再干一届。一届就是四年
。四年就是一任美国总统。(钟道新《权力的成本》,《中篇小说选刊》1996年第5期127-128页)
    (20)病房里摆四张床,同病相怜,一会儿就熟了。一床初产,孩子大,老秤十斤十两,于是一刀切开。(
王小克《梦幻人生》,《钟山》1990年第5期92页)

《汉语语法结构的兼容性和趋简性(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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