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图决定语篇制作的策略
"设置谜津"的其中一例。对一般读者而言,恐怕极少有人有足够的耐性和记忆力去把相隔遥远的信息拼凑起来去解读人物之间的关系。萧、文两位翻译家确实是尽了最大努力去解读、拼凑、连接Joyce
故意弄得零乱芜杂,东一鳞西一爪的东西。通过他们所做的呼应注,读者不仅比较容易地理解了《尤利西斯》书中的内容情节,而且也了解到,此书虽然表面上庞杂无比,作者犹如天马行空,想到哪里写到哪里,而实际上,此书在结构上和逻辑上又上周密得令人赞叹。
4. 启示:意图决定策略
语篇是传意情景中传意信号的组合,我们可以从制作者或接受者的角度来分析语篇功能。从制作者角度而言,重要的是要看作者意欲透过语篇体现什么意图。意图主宰语篇制作的策略(如阐释主题、选择修辞手段或非语言成分等),因此对语篇功能有莫大影响。就翻译而言,"目的或意图决定于任务,必要时由译者进行调整。任务越具体,意图就越容易清楚。如果能清楚地定出任务并有明确的意图,译者就可以得心应手地翻译,即是说,译者就会清楚地知道,在翻译过程中需要对原文做出哪些改变"
(Vermere 1989:184-5)。
《尤利西斯》是一本探索人类内心世界为主旨的意识流小说。作者不加评论地描绘人物的思想活动,捕捉人物头脑中那毫不连贯,变幻无常,东一鳞西一爪的思绪。这种意识流显得零乱芜杂,漫无边际。Joyce毫不掩饰地表示过要故意把它写得令人难懂,让他心目中读者对象--教授学者们争论不休、永无答案和使自己的著作成为不朽之书。看来Joyce
的意图是实现了。十多年前笔者在香港大学进修英国当代文学时,首次接触到这本"天书",在抱怨其晦涩难懂的同时,也惊讶地发现,研究这本"天书"的专著摆满了几个书架,而且至今一直是文学研究者的热门课题,几乎年年都有乔学研究的专著问世。这真应验了甚至超出乔氏所预言的不朽了。
再看看萧、文的中译本,无可否定的是,译本基本上保持了意识流小说的特点,译者忠实地描绘了书中人物内心的探险历程。但是,中译本与原著的差异也是明显的:(1)是大量的注释使全书几乎增加了一半的篇幅;(2)其次是原来的文字游戏很多被化解成普通文字或加了注,很多晦涩难懂的语言也被译成了通俗易懂的文字;(3)是把波折号所标明对话的形式改为中国读者更习惯的引号;(4)把原书几乎没有标点的最后一章解读出来,在该加标点的地方留了空格,大大降低了阅读难度。总的说来,原来的"谜津"几乎没有了。原著读者要自己进入谜宫内寻找出路,中译本的读者则好比在已经标明出路的谜宫里去看过去的热闹。
萧乾自己虽然"一向不赞成文学作品加注,觉得是对阅读的一种干扰"(见中译本:17)。但是面对情况独特的《尤利西斯》,译者在翻译时,还是选择了"该注则注"的原则,因为他们的翻译意图是很明确的,那就是让中国的一般读书界读懂这本书,以及使之对中国的研究者有用。中国的读者和研究者与English/">英语国家的读者和研究者的知识结构不一样,其阅读经验也不相同;其次,English/">英语语言和汉语语言无论在音、形、还是义方面都有极大差异。因此译者必须想尽办法化解客观的语言障碍和原作者故意制造的障碍。
如果用传统的翻译标准来评价《尤利西斯》的萧、文译本的话,很可能有人认为它不够忠实于原作的风格,因为传统翻译论者认为,在翻译中,译者"对原作的风格不能任意破坏和改变,不能以译者风格代替原作的风格。原作如果是通俗的口语体,不能译成文绉绉的书面体;……总之,原作怎样,译文也应怎样,尽可能还其本来面目"(张培基等1980:7)。
然而,在现实社会中,任何形式的翻译活动都有其目的或目标,并会引起一定的效果或开拓一种新的局面,甚至可能会产生出一种"新产品";译者必须根据预定的译本功能来选择最合适的翻译策略,不管那些策略是否被视?quot;标准","只要目的正当,可以不择手段"(the
end justifies the means) (见Reiss 1989;Vermeer 1989; Shuttleworth & Cowie
1997)。换句话说,如果中国的读者和研究者接受萧、文译本并能从书中了解到西方的部分文学艺术和文化特点,那么,他们的策略就是成功的。
5. 结语
意图性是非常重要的语篇标准之一,作者/译者的意图决定其写作/翻译策略。本文分析了英国现代主义小说《尤利西斯》原著和中译本的不同意图及其所引发的写作/翻译策略。原作者Joyce的意图是把书写得令人难懂,让教授学者们争论不休、永无答案和使自己的著作成为不朽之书,因此他把书写得扑朔迷离,艰深难懂;而萧、文两位翻译家的意图跟Joyce的意图显然不同,他们是要让中国的一般读书界和研究者读懂这本书,了解所涉及的文学、文化等各方面的因素,因此他们尽最大努力解读了艰涩难懂的原作,使译文尽可能流畅,口语化,可读易懂。
在现实社会中,任何形式的翻译活动都有其目的意图。在原作者和译者的意图不一致的情况下,译者要在忠实于原文的内容、形式和风格还是忠实于读者的问题上做出选择。他的选择很可能会产生出一种与原著不一样的新产品,但只要译者的目的意图正当,他的译作被读者接受,其翻译策略就可认为是正确的、可接受的。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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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Vermeer, Hans J. Skopos 《意图决定语篇制作的策略(第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