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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代中国的都市经验


见到他们。这是一个陌生的世界。它不像农村,方圆几十里都能叫出彼此的名  字,什么意外也不会发生,人们就这样毫无建树地终老。流浪者对这个“陌生世界”的  发现(再加上都市神出鬼没的货币与丰盛的商品符号的刺激),正是现代犯罪学的起源。
  1999年春季“广交会”期间,一位福建农民只身来到广州,“的士”刚刚驶出火车站  广场,他就掏出一把剪刀指着司机说,把钱交出来。结果你知道,三天之后他就落网了  。这位农民之所以决定下手,就是建立在这样一个错误经验的前提上:谁也不认识谁。  这是一种质朴的农民思维的变种。现代都市的侦探,从来也不指望通过面孔来破案。他  们是通过气息、脚印、指纹、声音等人体衍生物来破案的。所以,他们经常借助于警犬  的鼻子(在这一点上,人不如狗)。而“面孔”总是在最后时刻出场。侦探人员问被劫者  :是这个人吗?回答说:是,案件就结束了。此前,侦探一直是在跟人留下的踪迹(蛛丝  马迹)打交道。关于这一点,美国作家爱·伦坡和英国作家阿·柯南道尔,早就花了不  少的笔墨提醒过我们。他们认为,在冰冷的水泥街道上,在死气沉沉的居室里,看不到  人,但人的气息和印迹还是有的。对此,大家总是置若罔闻,以为他们是在讲故事,是  在虚构,是闹着玩儿的。
  在现代都市里,人与人之间的交往,是借助于各种符号中介实现的。当我们在市场上  交出一张货币的时候,我们立刻会看到一丝微笑。这微笑不是直接送给你的,而是给货  币的。也就是说,货币成了你获得微笑的中介。当人们崇拜一位歌星的时候,首先是崇  拜嗓子,歌星通过嗓子获得了荣誉。球星也是如此,他们通过自己的肌肉和速度获得了  荣誉。所有的荣誉最终当然是通往货币,借助于货币的中介,他们可以继续获得微笑、  尊重、崇拜。
  在都市里,“整体的人”是没有价值的(除了传说中的“超人”)。价值来自社会分工  ,也就是身体某一个零部件出奇发达。只有这些零部件才能转换成商品的一般等价物—  —货币。能将整个身体变成商品、货币的,只有一种例外,那就是妓女。一般情况下,  金钱青睐的不是完整的人,而是由人分解出来的肢体各个部分:四肢(体育明星)、嗓子  (歌星)、脑袋(知识分子)。这就是社会分工,有人专门长眼睛,有人专门长脑袋,还有  人专门长嗓子或者腿。
  农民之所以一离开土地就丧失了自由,原因在于,他只有一具尚未被拆解的“完整身  体”(也就是没有专业化),还有实物(农产品),而缺少作为一般交换等价物的货币。牛  和马车在街道上是行不通的,只有信用卡和纸币才能畅通无阻。在都市的街道上,为了  获得货币,都市人正是通过这种拆解、这种碎片化而获得自由的。都市里的“金钱经验  ”隐含着双重矛盾。首先是来自交换的自由。它将人从土地的束缚、传统“整体性”的  束缚中解救出来了。代价是人变成了碎片,在都市上空飞翔。另一方面,每一个被专业  化肢解的人,都是极端个人化的,都是很有个性的(这是交换的前提),但他们的结局却  是无差异性的,最终都变成了一般等价物的货币。
  科技使四肢的演化由量变进入了质变阶段,双手通过对翅膀的想像而变成了飞机,眼  睛(千里眼)变成了望远镜,腿(飞毛腿)变成了汽车,耳朵(顺风耳)变成了电话,冒险变  成了“足彩”和赌马,阴谋变成了股市和期货……在都市文化中,肢体专业化、肢体的  技术延伸

,还有它带来的后果,是现代主义的主题。现代主义主题增加了经验判断的复  杂性。因为身体的零件常常以一种科技产品的形式出现,制造了幻觉。对这种幻觉最有  洞察力的,往往不是知识分子,而是生活在底层的人:乞丐、流浪汉、妓女(这都是波  德莱尔和陀思妥耶夫斯基的重要主题)。只有他们,才能洞悉人体的衍生物(都市和街道  上的一切)的秘密。
  街道经验的获得,首先就要将自己交出去。街道需要的是你的脚、手、嗓子、眼睛等  各种器官,它不需要一个完整的、自由的人体。无数经验证明,凡是不能成功地将自己  肢解成器官的人,凡是还试图保持个人的自由和完整性的人,就不能被街道接受。当那  些自由自在的器官在大街上疾走如风的时候,我们会在立交桥底下、街道拐角处、垃圾  堆边看到一批完整而又自由的流浪汉、乞丐。这就是街道经验的残酷性。
  文学对自由和人的完整性的追求,一开始就与街道经验发生了根本的冲突。这不是一  个抽象的理论问题,而是任何一位试图进入都市的作家一开始就要面临的问题。面对着  都市的街道,旧有的草地经验失灵了,抒情的对象丧失了。一部分诗人变得贫乏了,他  们甚至干脆放弃诗歌;另一部分诗人则变得狡猾了,他们在千方百计挤进城市之后,进  而躲在城市的角落咬牙切齿地诅咒城市。他们用一种与肉体脱节的玄思和推理,越推理  就越觉得城市可恶。还有一种诗人是城市里的“迷路者”,他们处于市民经验与农民经  验、草地经验与街道经验的边缘上,脱离了自然,又不被城市接纳。
  对于资产阶级来说,“迷路”就意味着丧失时间和金钱;对于诗歌而言,迷路恰恰是  它的起点。既要写诗,又对迷路感到惊恐不安甚至怨恨,这就是当代中国诗歌中的“浪  荡子”。白天,他们就像农民流浪者和城市无产者一样,是一位现实主义者,还信誓旦  旦地要充当那些流浪者的代言人。他们像黑帮一样成群结伙、在垃圾桶旁边分赃封爵。  在深夜的酒吧和舞厅,他们会突然变得罗曼蒂克起来,饮酒作乐谈女人,俨然一副美学  “纨kù@①子”的派头,一不小心还露出了农民的粗俗。他们是资产阶级的仰慕者。  他们一方面提倡苦行主义的道德但又经不起物质的诱惑。他们试图在诗歌里举行词语暴  动,但又想掩饰卑微的身份,爱用一些桂冠诗人常用的词汇。他们热衷于用奇异的服装  、发型、名字,来标明自己与农民和市民的区别。他们自称是一位“拾垃圾者”,但又  不甘心与真正拾垃圾者为伍。在西方社会,这批浪荡子最终成为街垒战中的骨干力量,  后来转变为超现实主义。中国的伪“浪荡子”当然不可能成为“革命家”。他们梦寐以  求的是成为真正的市民,幻想有朝一日理着小平头、打起领带、出没于高级写字楼,即  使从此告别心爱的诗歌,也在所不辞。
  一种新的文学必须从头开始。必须对新的城市经验(可见的街道和不可见的信息迷宫、  妓女一样的商品、梦游一样的人群等)保持足够的好奇。他们必须单枪匹马轻装上路,  而不是成群结伙;必须对漫漫无期的迷宫之旅保持足够的耐心;必须培养对不可琢磨的  人脸的兴趣,而不是对速度、目的、逻辑、思辨的兴趣(像资产阶级一样);必须真正热  爱城市这个迷宫;必须对时代完全不抱幻想,同时又“认同”这个时代。
      四、小说与居室经验
  居室经验是街道经验的回声,或者说是街道经验的延伸。只有积累了充分街道经验的  人,才有可能产生居室经验。是街道经验

《当代中国的都市经验(第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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