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时期中央政府驻藏职官刍议

    ?辛亥年后，帝国主义加紧了它们侵略我国西藏的活动，竭力挑拨和破坏西藏地方与中央政府的关系，妄图分裂中国。但是，这种阴谋最终遭到了彻底破产。民国历届中央政府始终坚持了对西藏地方的主权。十三世达赖喇嘛晚年，特别是热振活佛摄政期间，中央政府与西藏地方的关系日趋正常。中央政府驻藏职官也较好地实施了其职能。本文即拟探讨这一时期中央派驻西藏职官的沿革及利弊，以史实说明民国时期西藏地方与祖国的关系。?一?1911年10月，祖国内地爆发了武昌起义，革命浪潮席卷全国，腐朽的封建王朝崩溃在即，消息传到西藏后，早就因欠饷等危机暗伏的驻藏清军立即为之大哗，亦成两派，形势渐紧，帮派势力乘机起事，驻藏大臣联豫也被拘禁，其时兵权在握的驻藏陆军协统钟颖开始出面支撑危局。钟颖，系满族豪门子弟，其父晋昌曾任盛京副都统，是咸丰皇帝的妹夫，后在义和团运动时“获罪”，“遣戍军台”，后利用裙带关系，方得于成都养老。钟颖在其父的托庇下，二十余岁就当上了川军协统，但却不思军务，旁鹜它门，亏空公款，影响极坏。1908年，驻藏大臣联豫等奏请清廷派兵入藏，允准后由川督挑选将士。钟颖年少气盛，正思摆脱困境，出人头地，即率其在凤凰山所练部分新军及新募游民等约1700多人，组成进藏部队，于1909年8月6日由成都出发，在赵尔丰的边军配合下，于翌年 2月12日抵拉萨。因“纪律废驰”，“毫无营规”“放荡无羁”，该部进城当天，便发生毙伤人命之事，促使十三世达赖喇嘛出走印度。钟颖在联豫被拘之后，倒也沉着，先是利用亲信，设计抢入军营，将联豫劫往哲蚌寺罗色林扎仓，暂避一时，随后弹压肇事陆军，处死了为首的几个人，以图平息骚乱，岂知适得其反，驻藏军队人心惶惶，劫杀成风，左参赞罗长死于非命，右参赞钱锡宝则溜之大吉。?1912年元月，中华民国成立。临时政府大总统宣告：汉满蒙回藏，五族共和。拉萨局势稍定，军政商代表也组织起代议机构，筹备临时政府，并公布国家共和公告。但是，3月，拉萨驻军又抢掠色拉寺，与藏兵发生冲突。英帝分子遂利用这一时机，说服达赖喇嘛，由其内侍达桑占东组织了万余人的民军，与川军展开激战，西藏局势岌岌可危。1912年４月6日，四川正副都督尹昌衡、张培爵电呈大总统袁世凯，谓：“……近据前清驻藏陆军统领兼护理驻藏大臣钟颖专函告急，称驻藏兵丁，尚有二千，业经数月，未有粮饷，若再迟不发，势必全行溃散，不可收拾等语。应请饬财政部拨银十万两，汇交钟颖给发，或可维系军心，保全领土。查西藏兵变之时，全赖钟颖冒险维持，始得渐就抚辑。现拟由昌衡等权宜委托钟颖为西藏行政使，筹办全藏事务，以资熟手，应否加札委任之处，即请钧裁”。?〔１〕?1912年5月10日，中华民国政府正式任命钟颖为“西藏办事长官”，使他成为民国政府派驻西藏的第一任长官，原驻藏大臣联豫“准即回京，面询一切”。〔２〕钟颖受命于危难之际，并无力挽狂澜之策，且藏事复杂，英人插手其间，先是驻日喀则、江孜、亚东等地的川军被迫接受英方调停，交出枪枝弹药。继而，拉萨驻军“兵饷久罄”，“内缺枪弩’，英人“复禁卖粮食”，内困外扰，孤军奋战。７月６日，藏军发起总攻击，勉强抵抗至30日，不得已川军只好接受英国指示的廓尔喀驻藏官员噶卜典的“调停”，和藏军达成四项议和条件：（一）川军枪弹交廓尔喀人负责在西藏封存，以后未经川军、廓尔喀、藏方三家会商，不得擅自动用。（二）陆军（即由内地进藏的川军）全部退伍，经印度回国。属于中央政府派遣的驻藏办事长官，包括主管粮食、财产、民政的官员，照旧留驻西藏。（三）西藏办事长官准予保留枪支三十枝，陆军统领准予保留枪支六十枝。（四）川军离开后，所有因兵变受到破坏的房屋，损失的财产，必须如实议价赔偿西藏方面。〔３〕由此可见，尽管西藏地方对川军在藏所为颇感愤怒，但对中央派遣的西藏办事长官还是尊重的，对其没有过激行为，并准予保留枪枝。这说明西藏地方此时同中央政府的关系基本上还是正常的。 ?是年9月，川军分批陆续经印度返回内地。钟颖及其西藏办事长官公署继续留驻拉萨，并试图说服西藏地方政府不要听从英人煽惑，但收效甚微。10月中旬，西藏地方政府在英国人的唆使下，在1300名川军撤离西藏后，单方面撕毁议和条件，强令西藏办事长官钟颖等军政官员必须于11月10日前离开西藏。钟颖等人被迫离开拉萨，移驻藏南边城亚东（即靖西）。此时，北京政府一面在西藏问题上同英国人进行外交交涉，一面指示钟颖宣布优待条件，以坚藏民内向之心。〔４〕并且通过香港汇丰银行予钟颖资费。同时也采取断然措施，任命川督尹昌衡为征藏军总司令，开始向西藏进军，云南蔡锷部也派兵配合行动。川滇军队西进颇为顺利，使英帝再也按捺不住侵略本性,从幕后跳到了前台。1912年8月17日，英国正式向民国政府递交《备忘录》，声明五点，要旨如下：?（一）英政府不允中国政府干涉西藏内政。?（二）反对华官在藏擅夺行政权，并不承认中国视西藏与内地各省平等。?（三）英国不欲允准在西藏境内存留无限华兵。（四）以上各节先行立约，英方将承认之意施于民国。（五）中藏经过印度之交通，应暂时视为断绝。〔５〕英国人正是看出袁世凯迫切要求得到列强承认和借款，才肆无忌惮公然干涉中国内政。北京政府虽然也曾就英国所谓《备忘录》逐条批驳，指出：（一）中国不允许其它一切外国干涉西藏的领土权和内政。(二)中国在西藏各紧要之处派遣军队是正当的。?(三)现在还没有缔结新条约的必要。?（四）中国并未阻碍印度与西藏地方的交通。（五）英国是否承认中华民国和西藏问题不是一回事。〔６〕但是，这种反抗是无力的。北京政府一退再退，最后竟命令川滇西进军队“切不可冒昧轻进，致酿交涉，摇动大局。”〔７〕其治藏政策有了变化。1912年9月，民国政府内阁总理赵秉钧在参院秘密会上对西藏问题是这样说的：“民国在西藏不施行新制，悉依旧法”，“承认达赖之归藏及其封号”。〔８〕 十三世达赖喇嘛也通过蒙藏事务局总裁贡桑诺尔布表示：“前因教务由京回藏，振兴藏务，竭力整顿，嗣以革去名号，暂居大吉岭。去冬川省事起，藏中至今未靖，意欲维持佛教，请转呈妥商。”〔９〕民国大总统袁世凯遂于当年10月28日，因其“诚心内向，从前误解自应捐释”，正式恢复他因离藏出走被清朝政府开革的“诚顺赞化西天大善自在佛”封号，并屡电达赖喇嘛，希望他“转饬属下停战”，“所有滋事以来汉番曲直及善后一切事宜，另派专员商办。”（１０〕西藏地方政府也做出了积极的响应。但是，这种经双方努力促成的局面，终因英帝百般破坏而受损，加之，达赖喇嘛“只认联（豫）钟（颖）为仇雠，”〔１１〕强令钟颖率部由靖西出境，并谓若再迁延，将以兵力从事。1913年１月6日，西藏办事长官钟颖一行被迫离藏。?钟颖回内地后，“波密兵变”中被杀的左参赞罗长之子罗春驭联合部分原驻藏军官，向北京政府指控钟颖滥杀无辜，处事无方，致使藏局糜烂之罪。1915年3月22日，钟颖被处以极刑。〔１２〕还在1912年11月，靖西同知马师周即向中央政府极力推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