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岁的际遇》有关资料:童年琐忆
1976年,全家刚迁到天津不久,就赶上了震惊全国的唐山大地震,我们被迫搬进了一个公园里,在那儿搭起了抗震棚。公园不大,站在前门看得见后门。可在当时,却足足挤进了六七百户人家!那些又小又破的抗震棚,房檐挨着房檐、墙壁贴着墙壁地挤在一起,说得好听一点,就是“鳞次栉比”呢!我却并未觉得我的家有多简陋,这儿道路有多狭窄,对于刚刚五岁、还不理解长辈艰辛的我来说,这个迷宫殿的天地已是够大的了。爸爸妈妈给我划定了活动范围,一到晚上,干脆就不再允许哥哥和我出家门了。全家围着一张书桌,各人看各人的书。那时“四人帮”被打倒了。虽然生活艰苦些,但家里却洋溢着欢乐的气氛。爸爸妈妈对我的学习更上心了。爸爸用两个巴掌大的小本,工工整整为我抄了一百多首唐宋诗,每晚教我一首。由于这都是些琅琅上口、浅显易懂的小诗,我理解得快,背得也快。什么“儿童急走追黄蝶,飞入菜花无处寻”,“沙上儿童临水立,戏将萍叶饲新鹅”,这明快清丽的诗句,简直使我着了迷,也在我幼小的心田里,暗暗埋下了诗的种子,是种子总要发芽的。记得有一天,爸爸歇班在家,正在看报纸,我磨着他同我玩。爸爸显然是没有那份心思的,于是弯下腰哄着说:“你不是背了那么多诗了吗?喏,自己也试着写一首好啦。”我呢,真的找出一张小卡片,歪歪扭扭地写了起来。回想起有一次妈妈带着哥哥和我去颐和园看荷花的情景,我兴奋极了,不一会儿就写出了一首题为《游颐和园》的七言诗:“颐和园里风景美,荷花荷叶绣成堆。船儿绿绿像柳叶,鱼儿有红又有黑。”尽管既不讲对仗,也没论平仄,我还是很高兴地送给爸爸看。得到了爸妈的几句鼓励,我更是来劲儿了。不久,我又写出了第二首、第三首……
那时候,就是在白天我也不怎么出去玩,经常在破旧的家里着迷地捧着一本本厚书。什么《水浒传》《三国演义》《红岩》《李自成》,大多是在那小小抗震棚里看过的。尽管一个比我大两岁的男孩给我起绰号,叫我“小书呆子”,可我才不在乎呢!随他叫去好了,一百单八将,三国争天下,可比跳皮筋、抱娃娃有趣得多了。而且因为地震,哥哥有一年多没能上学,他在家陪伴着我,给我讲故事、画画,回答我提出的各种问题,成了我最好的启蒙老师。
一年多之后,我们又搬到爸爸所在单位的大院里。我对新居非常满意。倒不是因为它比过去的住处宽敞了些,而是因为我看书更方便了。文联资料室里有大量藏书和各类杂志。资料室里的叔叔阿姨们都待我很好,不仅借书给我,有时还允许我到书库里去。我成了资料室的特殊读者。
我们的窗前有两三棵高大粗壮的槐树,每到夏日,绿阴满窗,更兼槐花盛开如雪,浓烈的香气沁人心脾。记得一天晚上临睡前,妈妈提议说,菲菲和你爸爸赛一首诗怎么样啊?就以槐花为题吧!这时,槐花淡雅的香味和朦胧的月光一起弥漫在室内,我兴冲冲地拍手赞成,不一会儿,便将一首五言诗《槐花》吟诵了出来:“槐花开满树,朵朵飘芳香。蜜蜂来采蜜,酿给众人尝。”妈妈笑眯眯地表扬我:“好,这次你爸输给你啦!”爸爸也笑着夸我,这使我挺快活。现在回想起来,不免要怀疑爸爸是真的“甘拜下风”,还是为了鼓励我,可当时我却傻乎乎地确实蛮得意呢!
1980年,我参加了世界儿童诗歌比赛,以《迎接美好的明天》一诗荣获了国内奖。打那时起,我写诗的兴趣更浓了。巧得很,就在同一年的夏末秋初,我们再次乔迁,搬到了与郊区相近的新住宅区、一个名叫“小海地”的地方。刚来时,那坑坑洼洼的黄土路和半里地之外没多少货物的一个小店铺,使我暗暗诅咒这个偏僻的地方,可在我脑海里占据更多画面的,还是这儿双林农场那一大片一大片绿色的田野,和小路旁静静流淌的小河。有多少次我在学习疲倦的时候,来到这充满诗情画意的田野,在半尺多高的草丛中捉蜻蜓,捕蝴蝶,在春风抹着淡绿的嫩草中逮蚂蚱,寻找七星瓢虫。夏天的夜晚,露水清凉,繁星闪烁,似远又近、似密又疏的蛙声给了我多少幻想与遐思!啊,就连田间一座小小的、朴素的农舍,也使我联想起无数迷人的故事……
往往是正在田垄上散步,一首诗的构思一下子跳入脑海,于是我急急忙忙捕捉住它,打好腹稿,然后回到我的斗室里,把它写下来。收在我的第一本诗集里的许多诗,就是这样“创作”出来的。
小海地那浓郁的田园风光,为我提供了大量诗的素材,同时,也陪伴着我从童年走进了少年时代。我曾写过一首题为《童年》的诗,里面这样说道:“童年,金色的童年/它比蜜酒还甜/人们把它装在记忆的杯里/它走了,却又常在身边。”是啊,虽然我的童年并非是条一直无忧无虑、一路顺风的小船,但它毕竟充满了温暖的阳光,充满了孩子不知愁的歌声笑声。爸爸妈妈和哥哥的爱,在知识的路上留下的一串歪歪扭扭的小脚印,都使它变得格外美好,格外亲切,使我回忆不已,使我难以忘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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