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明儒困境看文化民族主义的内在矛盾
值与历史环境的紧张。后一层面比较隐秘,却更为长久,又时常为人所忽略。而道德苛评之逼窄,要么是牵引人远离这一层面,要么是在这一层面火上浇油。人们通常只注意历史的狂涛巨澜,很难看到惊涛裂岸之后,退潮时分步步收汁烤干,而留在这一空间里的人,几乎是在忍受蟒身蛇舌的冷火舔噬。所谓拉奥孔的痛苦,不仅具有美学价值,其刺探历史幽暗的深度,也超过通常的历史作品,同样摄人心魄。三大儒中,唯黄氏犹如拉奥孔,生活在退潮之后,忍受蛇舌舔噬,其中年壮怀激烈,晚年曲折松动,都有大不得已之痛。读黄氏晚年诗,应能处处声闻拉奥孔无声呻吟之点滴?如果今人还是从变节与否的道德词语去评论此类历史问题,不仅再一次陷于“夷夏大防”的此胶彼漆,自陷古人泥沼;更为可惜的是,也辜负以英雄暮年内心浊泪凝结起来的这一特殊个案,此一个案郁积历史文化冲突之信息含量,非寻常人生能够触及。而这一信息含量能提醒后人提问的地方,恰恰在于:将民族主义定位于历史文化,能否使民族主义坚持长久?这不是黄宗羲个人的困境,而是一个古老民族在面临外族入侵时期的集体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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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明儒困境看文化民族主义的内在矛盾(第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