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书-不老的爱情花
我已经很久都不敢正视那朵依旧鲜艳如霞的蝴蝶花,一直把她紧紧收藏在绛紫色的小木箱。可她依旧在某个午夜时分,悄然飞出,水过无痕轻车熟路地停落在我心灵最柔软最微妙处。那一刻,我早已泪满双腮,只好任由她划过不曾愈合的伤口翩翩起舞。
我小的时候与母亲生活在海边的一个小城市,父亲则在远离海边的另一座城市工作。父亲很少回来看我们,母亲也从不轻易带我去父亲那儿。偶尔,我向她抱怨父亲不记得我的生日了?她总是摩挲我的头发,轻轻地说:“别,你爸爸工作很忙。”这时候,母亲的神色很暗淡,声音好像从空幽幽的深处传来。我听了有一种不知所措的惶恐。不过,大多时候,我并不觉得自已缺少什么,因为母亲的爱已塞满了我生活的每一个角落。
我十一岁那年的冬天,小城市连续下了两场罕见的雪。那天早晨,我特别高兴,早餐时,叽叽喳喳对妈妈说,老师今天要带我们去赏雪呢。像往常一样,吃过早餐,我出门时与妈妈道了一声再见,可我才了走几步,妈妈追了出来:“下雪,路滑,你要当心点。”我边用力踩出嚓嚓的雪声边大声地说:“妈妈,下雪真好玩,你也要出去玩玩哦。”
我们这些以前从来没见过雪的孩子像过年似地兴高彩烈地跟着老师去公园玩雪。进公园没多久,王老师气喘吁吁神色异常地跑来过来,拉住我的手:“你妈妈出了一点事,快点,跟王老师去医院。”妈妈——医院?一种不祥之感猛罩过来,我的心被冰封结冻,脸都青了。当我们赶到医院时,妈妈没留下任何片语只言就永远地离我而去了。我泪水滂沱,悲声连草木都失色动容。天色完全黑时,父亲来了,我看他淡定找不出一缕悲伤的面孔,突然萌生一种没有由来的气恨。
母亲去世后,我只好跟随父亲,搬到他工作的城市居住。在那陌生的环境,孤独寂寞的我对母亲的思念从来就没有停止过。父亲下了班,常常吃过饭后就匆匆出门。就算他呆在家里,我们之间的对话也是极少,他从不过问我学习情况,我考试得一百分,对他也不会像对母亲那样欢欢喜喜地告诉他,而是只字不提。我的性格本来就内向,又因为母亲突然去世的变故,愈发话少。一位很年轻的阿姨隔三差五地来找父亲,父亲看见她的时候,笑容特别好,俩人常常有说有笑地肩并肩渐去渐远。直觉告诉我,他们认识已经很久了。
母亲去世几个月后,父亲对我说,他有事和阿姨要去北京一趟,并且说,以后阿姨就是你的新妈妈。我最不愿意发生的事还是发生了。其实我知道这一天的到来是时间的问题,我根本就没有丝毫的能力抗拒此事,因为我在父亲心中的地位实在是轻而又轻。于是,我没有表情地看着父亲,并轻轻地“哦”了一声。父亲看我不惊不诧的样子显得很兴奋,他对我微微一笑:“以后你有新妈妈照顾,要是爸爸出差在外也放心些。”
妈妈!妈妈!我日夜思念的妈妈呀!那天晚上,我的眼泪无声地流个不停,隔着厚厚的泪帘,写了满满五页的“我恨你”!从那时起,埋下了对父亲厌恨的种子,也没想到,这恨呀,又连串起多少的悔呀。
在茫茫的人海中,每个人都如在流水中的落花,两个人能相识相知相爱,相信是一个缘吧。
父亲去旅行结婚的第五天,恰巧全城停水。
我到离家不算近的地质队大院家属打了一桶水。粗大的水桶更显现出我的纤弱。我跌跌撞撞、走走停停、艰难地往家走,冬天的黄昏很凄凉,空中飘洒着如泣的丝雨,泼溅出来的水早已把我的裤脚打湿了。我又冷又饿又累,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走到家。就在这时候,民出现了。
他从后面跑上来,不由分说,抓过水桶的提手,说“我来帮你”。民年纪与我相当,但却显得比我成熟许多,水桶在他手,步子依旧轻松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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