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尘飞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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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我叫胡言,律师。干了三年。不过我打的最多的是离婚案,这个城市里10%的离婚案都是经我手办的。我本来的目标是刑事案,可是离婚案却阴差阳错地找上我。办多了离婚案以后,对婚姻越来越没信心。我有个女朋友。她在一家贸易公司做事,是个有能力的美丽女人。由于两人都很忙,我们不常见面,有时在一起过周末,有时通个电话,仅此而已。两人都不想结婚,觉得没有必要。
这个周末,帮一位失去青春的太太打赢了官司,那位太太如愿以偿的得了两百万,我得了5%,五万。这场官司拖了半年,在这半年的时间里,我看两个当事人在法庭上下互相揭短,我也帮着寻找证据和证词。今天下庭的时候,那位太太过来和我握手,眼里含着激动的泪花,她和我说谢谢,我说不用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
回家的路上我去了常去的那家酒吧,为五万块钱干了一杯。然后拖着疲惫的微醉的身影一个人晃着走回家,街上的夜色很好,不过我只有一个人。女朋友去外地出差了,去了一个礼拜,今天上午才接到她的电话,她在电话里很兴奋,“胡言,那个单子我有80%的希望,两个星期后我就回来,到时和我一起庆祝!”啪,挂断了。
我住的公寓在十楼,每次成功地办完离婚案回家,我都会慢慢地走上去。今天也是这样。把自己扔到沙发上,打开电话答录机,再慢慢地脱袜子。
“小胡子,是我,我到你那里去,十一点到,到火车站来接我!”
什么!什么?
再听一次,仍然是那句:
“小胡子,是我,我到你那里去,十一点到,到火车站来接我!”
谁?这个世界除了小麦以外不会再有人会叫我小胡子。分明是她的声音,清脆悦耳,是幻觉吗?肯定不是,十一点,现在几点?
天呐,现在已经十半了!袜子,那只袜子在哪里?我平时为什么总是乱扔袜子!
好了好了,找到了,快点穿上。这房间太乱了!是不是要先整理一下?来不及了,快走吧。
我跑了出去,刚才的疲惫和心累早已飞到爪哇国做客去了。
我住在这个城市的东面,火车站在城市的西面,我从来不知道我住的地方计程车是这样的少,足足等了二十分钟才有一辆出租车慢腾腾地开过来,我考虑是应该在市中心买幢房子了。
“火车站,谢谢”
“麻烦快点!”
“已经很快了,先生”
刚才走过的路在我眼前一一滤过,我的脑子一片空白,只想快点到火车站。
车上的收音机里放着一首英文歌,歌词一句一句地钻进我耳朵里:
"你知道我要和你在一起/你知道我需要你/紧紧地把你拥抱/不过宝贝我恳求你/请勿再次离开我/我知道当我不在时/这事情已经发生/我只是想说/宝贝,请你不要离开我/我知道我没有告诉你/我知道我不能告诉你/宝贝,这次请让我好好爱你。
我们的生活并没有刻意安排的色彩,但那种寻找的渴切和相遇欣悦是何等快乐。
正如我现在不知道,出租车在这样的静夜停在火车站时,我接下来将要说什么,我只知道跑着进去。
现在已经是十一点半了,站台上空空如也,下一趟列车还没出发,下一趟列车也还没到站。
哪里去了?我急切地寻找,心跳地厉害,多汗的毛病又出来了,我以为这两年在空调里呆多了,汗会变少,直到今天我才明白,汗从来没离开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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