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

阿木

我已经忘了我们的相识。好像是从夏天开始的。

在我那里坐了一会，她忽然说：我请你喝酒。

我们就坐在啤酒摊前，一杯接一杯地喝。凉凉的风从我们中间穿过。

她向后面捋头发。我盯着她看。我喜欢看女孩这样的动作。

她忽然笑了，嘴角那颗美人跳跳的。

看什么看？

我长长地吐出一口烟，笑笑，然后低头喝酒。不说话。

说点什么嘛？

说什么？

你呀！

她用她那白白的长长的手指在我额头点了一下。

我们在一起，已经习惯于喝啤酒，习惯于沉默。

那一阵子，我心里特别烦。我的女朋友一会对我热，一会冷，让我不知所从。

她说：说说你们的事吗？

我摇摇头：不能说。

她眼看着我。

我说：不能说。我如果说是会掉眼泪的。

她淡淡笑笑，一小口一小口喝酒。

她的故事很像是一部电影。那个男孩天天在校门口等她。她要什么他就买什么。她的心里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她喜欢跳舞，那个男孩不会，就学，学好了再约她跳舞。为了她的一句话，那个男孩在她家楼下等了一夜……

一夜啊！

她被感动了。不顾家里人的反对，开始了她的恋爱。

然后就和别人千篇一律的情节。

然后就是──分手。

她说她仍忘不了他。再见了他，心里仍有一种说不出的情绪。

我一直就在个倾听者。我不知道怎么安慰。就像我不知道怎样哄我的女朋友一样。我只是一口一口地喝酒。一口一口地抽烟。

有音乐声传过来，是辛晓琪的《味道》。

她忽然捂了脸，再看时，已是满眼的泪光。

上一次我坐朋友的车，就是听这首歌，我哭了，他们都劝不住我……灯映着你，看着就像他吸烟的样子，……

我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我学着电影里的景头，向她徐徐地吐烟圈。

你呀！

她忽然笑起来。

在街上见了她，已过了很长时间了。

我夸张地说：这么长时间不见，结婚了？

她笑着说：我要结婚了。

我说：把男的带来让我瞧瞧，看你是不是上当了？

你呀！

她又用她那长长的手指来点我的额头。被我躲开了。

又过了很长时间，她忽然来说：我要走了？

我说：去哪儿？

她说：我要走了！

她说完，就走了。

我心里想：她是不应生活在这里的。

翻开电话本，看着她的名字，就在我的面前跳了起来。

我对着白色的墙壁，一口一口地喝着啤酒。一口一口地抽着烟。

就是在这样的夜晚。就象她坐在我的面前。

你呀！

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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