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张力中寻求平衡——基于“文白之争”的文言文教学的价值重构胡虹丽
三、寻求平衡:文言文教学的价值重构
从“文白之争”的历史回顾中,我们可以看到,文白之间的每一次论争都会在一定程度上影响文言文的教学。讨论主要集中在“要不要学?为什么学?学什么?怎么学?”等几个问题上。其中“为什么学?”即文言文的教学价值观决定着学习的内容和教学的方法。随着每次争论的推进,文言文的教学价值观也几经改变。比较有代表性的观点可以概括为三方面:一是工具功能——实用价值;二是认识功能——文化价值;三是陶冶功能——教育价值。“工具论”一说已经受到了普遍的质疑和批判,这里我们不再赘述。至于后两种其实概括了文言所承载的两方面的内容:文化的、思想的,也就是文言文教学所要继承的文化遗产的主要内容。表面上似乎看到了文言的超功利性价值,光大了文言文教学的人文性价值。从理论上,我想这两种观点会得到普遍认同。但从实践中看,有一个问题必须得到很好的回答,才能让教师和学生饶有兴味地去教和学文言文,否则,就很难改变当前文言文教学味同嚼蜡的现状。问题就是:如果文言文教学是为了让学生继承文化遗产,为什么不把文言文变成白话文去教学生?把文言文变成白话文,这样继承文化遗产不就更直接更方便了吗?何必用文言徒增阅读的障碍?如作肯定回答,其结果便是取消文言文教学。这是我们都不愿看到的状况。如作否定回答,文言文不可以变成白话文来教学生,那又为什么不能呢?较好的回答可能是:文言文若变成白话文,那文言文所具有的特质就会丢失殆尽。倘若我们继续追问:那么文言文不同于白话的特质是什么呢?恐怕不是看其所载的是什么“道”吧?看来,我们必须给文言文教学一个本体性的定位。
前面我们谈到,文言文最大的、最有价值的文化遗产便是文言这种语言形式本身。张中行也指出:“文言和白话,实物是古已有之,名称却是近几十年才流行的。两个名称相互依存,互为对立面:因为提倡照口语写,所以以传统为对立面,并称作文言;因为一贯用脱离口语的书面语写,所以以革新为对立面,并称作白话。”这表明,文言通过汉字的识别来生成意义,并由此呈现汉语形象的审美特色;白话文则立足于一种汉语的口语化诉求,注重流畅通俗的功能。文言与白话,各具其美,不可偏废。美国著名美学家爱德华·希洛说过“年代久远,常常使寻常的事也具有一种美”,何况文言,这永存于“时间隧道”的文学瑰宝。文言与白话在今天依旧有不同的审美价值,分别构成汉语形象审美的重要资源。过去,语言本体性的审美功能往往被我们忽视了,而其社会政治教化的整合作用则被强调和突出,在如何对待“文言文教学”的问题上也偏离了方向。我们应该回归原点,给文言文教学的价值一个本体性的定位。我们认为,文言文教学的价值也在于文言这种语言形式本身,通过文言文的教学,感受文言这种语言的美学价值,实现民族语言的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