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张力中寻求平衡——基于“文白之争”的文言文教学的价值重构胡虹丽
文言文教学与现代文教学一样,同样肩负着培养学生热爱祖国语言文字的任务。要引导学生关注文言文本身,而不是翻译之后的白话,否则就是本末倒置。关注文言这种语言所承载内容的文言文教学,其出发点还是把文言看成是死的语言,是语言的标本,割断了语言发展的历史,无视文言文的语言魅力。反映在教学方法上就是“串讲法”,翻译自然成了第一要务。朱光潜在《诗论》中举过一个例子:把《诗经》中的四句诗“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译成白话,则为:“从前我走的时候,杨柳还在春风中摇曳,现在我回来,天已经在下大雪了。”如果文言文都作这样的翻译,“则情致不知去向了”。把文字当成一种需要跨越的障碍,去关注隐藏在文字背后的微言大义的教学,是对文意和语言效果的削弱甚至破坏。在学生眼里,文言文“面目可憎”,只能让学生“望而生畏”,而希望达到继承古代优秀文化遗产的目的也不可能实现。当然,强调文言文教学在于优化民族语言,并不是说文言文教学不要进行优秀传统文化的熏陶,恰恰相反,我们是要熏陶得更切实,更有效果。语言的形式和内容是一张纸的正反两面,不可分割。言语形式和言语内容只有同时依附于学生的心理结构,文言文所传达的文化内涵、精神境界才能被学生认同。
为实现民族语言优化的文言文教学,关注文言文本身的美学意蕴,“得意而不忘言”,并且在得意和得言之间,得言是第一位的。如何得言呢?现今的文言文教学,一是串讲法;二是鉴赏法。两种教法,都没抓住根本。叶圣陶先生在总结传统语文教学经验时,特别肯定传统语文教学中重视教学生读,教学生反复读,教学生广泛读的做法。可见,“读”乃是文言文教学的“根本”。文言文教学不但要抓住“读”这个根本,还要采用恰当的读的方法。清代桐城派的代表作家姚鼐揭示的“因声求气”说值得我们借鉴。“声”,指读者的有声接受;“气”,则指作者的旨趣和作品的神韵。“言之短长与声之高下”是文章的外在形式,亦即朗读的节奏、音调,它是依附于“气”这个内容而存在的,故而“因声”则可“求气”。就是说,要让学生在反复诵读中潜心涵泳,认知文字,感受音律,体会词语,疏通文脉,捕获作品的艺术形象,明悟作品的思想感情,领略作品的韵味意境,体味作品的语言艺术,通达作品的奥妙之处,化古人的神气为自己的神气。中小学阶段是人一生中记忆的黄金时期,也是人一生中学习语言、积淀语感的最佳时期。我们要给他们提供一切优秀、典范的语言材料,让学生去读,读出美丽,读出感动,从语言出形象,从语言生智慧,从语言达人性。浪花会淘尽英雄,时代会淘洗文字。真正的英雄至今仍向世人说话,而千古佳作会在历史中继续发光。让政策的归政策,文学的归文学,让文学(不管是白话的,还是文言的)充分发挥其美感,来陶冶一个人身而为人的本性,擦拭人心的灵明之镜。
(作者单位:江西师范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