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诗意的四季

　　不诗意的四季
　　
　　李雪静
　　
　　手机上的电子日历告诉我，现在已经是十月，太阳直射在赤道以南。换句话说，如今已经是秋天了。
　　
我总疑心这般速度的疾风是吹不黄叶子的，因为它太匆忙，怕是连叶瓣的轮廓也没碰到过。在这样的秋天里，我从不着急加衣，冰激凌也是照吃不误的，倒并不因为老人们常叨念的“春捂秋冻”的名言，而是我总以为这秋天脾气好得很，无论如何是不会送给人们冷酷的。
　　
　　记得有位外国诗人把秋天比作“一双金黄的木屐”，“走到哪里哪里就被踏成一片灿烂与美满”。如此诗情画意的秋天，对我来讲恐怕只能被贴上“可望不可及”的标签。
　　
　　把目光投向窗外，与我对视的是土生土长的并不诗意的秋天。没有什么“滚滚的、连天的成熟庄稼”——在城市里，几乎连田野的影子也找不见。我的质朴的、自然的、纯真的秋天从我的睫毛上轻快地滑过去，它并不诗意，但我感觉得到它的无可替代的美好。
　　
　　这座城市的四季——温暖的、带着复苏的生机的春天；活跃的、耀眼的夏天；迟钝的、慵懒的秋天；还有沉默的、只肯下一点雪的冬天。它们那么真，那么活，它们让我无福欣赏那些“莺歌燕舞”“梅比雪俏”的美景，它们并不诗意，可它们让我明白浑然天成其实是不需要所谓“诗意”的。
　　
　　摒弃书中那些藻饰精美的描写，走出去欣赏我曾经最视若不见的秋季。那些带着醉意和疲倦的风依然在城市蜿蜒曲折的公路上徜徉，路边的枫叶依然还只保留着青绿的颜色。我突然觉得幸福。我张开双臂，给了扑面而来的我的秋天一个真真切切的拥抱。
　　
　　这是我的生活，这是我生活中并不诗意的四季。其实我从未意识到，这样淳朴的不诗意本身就是一首褪尽了铅华的诗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