术之殇
术之殇
文/刘昊天[福州三中]
梭罗有言:“如果我真的对云说话,你千万不要奇怪,城市是一个几百万人孤独地生活的地方。”若是诗人有幸生于当下,对于日渐火爆的“云技术”不知作何感想。讽刺的是,“云技术”这一让千百万人更好地交流的新兴科技,却从未改变人们内心深处的孤独,未能挽救日渐分崩、淡漠的灵魂。子日:“吾见其术,未见其道也。”术若没有了道,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没有内心的独立和自我,术,只会沦为一场滑稽而无奈的游戏。
且看彼时春秋战火,在那个民不聊生、血流成河的年代,是谁用双脚走遍天下,用灵魂丈量人性的土地?是孔子,是孟子,是庄子,是墨子,更是他们身后无数的信徒。没有先进的交通,孔子就乘着马车周游列国。迎着凛冽寒风,经历风吹日晒,几番见拒,数困于途,然则他硬是用双脚走出守护仁义之火的大道。孟子没有手机,没有百度,却以仁义之气贯塞于胸,以雄辩之才滔滔于王前,声若洪钟,气冲牛斗,只为不负心中“仁”“义”二字。再有墨子以“兼爱非攻”助宋,庄子以“曳尾于涂中”拒楚。古之圣哲,何必用“术”,只需一颗心、一股气、一种理想、一份热忱。一言以蔽之,唯“道”而已。
而今,术之殇却如瘟疫般蔓延,一如莎士比亚所言:“表面充斥着狂和热,内里却空无一物。”网络媒体“术”的兴起抹杀了个人空间。微博、QQ各种社交站割裂了我们的灵魂。我们来回奔波于“他人”之间,被一些飘荡在空中的代码幽灵所左右,涌动着的躁动中是担心被时代甩离的怯懦,更是无法关注自己内心的恐惧。于是有老人怒斥儿女只知玩手机却忘记和家人共享佳肴,于是有“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是我和你面对面,却都看着手机”的讽刺和无奈。
而后,大众化传媒“术”更是平庸化了我们的思考力。没有“异见”,只有“意见”,乃至于更多的“臆见”,从“铜须门”中网友们的众怒,到哈医大杀医时人们的冷漠、打砸日系车时的共愤,再到今天对李天一的集体攻讦。萨特有言:“所有这些人把他们的时间花在互相解释和庆幸他们的意见相同上。我的天,他们多么看重所有的人意见相同这件事。”“意见”而非“主见”,屈从于网络声浪正让每个人成为“其他人”。讽刺的是,往往历史上能成就一番伟业的人,必然不是“其他人”,正如亚历山大不能是华盛顿,普希金也不能是托尔斯泰。
聚群盲而不能得一离娄,聚群聋而不能得一师旷,聚群怯而不能得一乌获。卑微的灵魂在网络的放大镜下依然卑微。术者,束也,让我们靠得更近;然束者亦缚,缚住了我们的灵魂。唯道者,本也,舍本而逐末,乃祸之始端。虽世殊时异,吾必日,唯此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历千万祀,与天壤而同久,共三光而永光。
考场点评
此文作者在立意上鹤立鸡群,以一“道”字立骨,可谓站得高看得远。颇有哲学见地地指出,“术”如果没有与有益的“道”结合、没有“道”的指引,那么人类就成了“术”的奴隶,甚至为“术”所碍,可以说是能透过现象看事物的本质了。这恐怕是决定一篇议论文水平高下的最主要的因素了。
不但如此,文章对现实的关注和思考也是令人欣慰的。从文中列举的诸多事实来看,作者对社会的关注和思考显然不是浮光掠影,而是有自己的观察和思考的。故而文章针对性强,批之有力,言之凿凿。
而作者的语言表达也颇见功力,句子整散结合,错落有致,引用古今中外,似是信手拈来,又恰到好处为论证提供了有力论据。标题“术之殇”,夺人眼球,颇具古典文化色彩。文中事例丰富,叙写既有概括力,又具有形象感,可见作者运用素材的能力。全文文气贯通,以滔滔不绝的排比表达了不容置疑的雄辩之气,简洁、有力、文采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