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谈观摩课的表演性读曹文轩《语文课的几个辩证关系》有感

也谈观摩课的表演性读曹文轩《语文课的几个辩证关系》有感
　　
　　郭 伟
　　
　　读了曹文轩教授在全国第九届青年教师阅读教学观摩活动上的点评《语文课的几个辩证关系》，深感抓到了语文教学的症结，我也随之有了一些思考。
　　
　　曹教授在一种开阔的语境中论述问题，带有善意和理解，指出了语文教学值得反思的地方，期望在语文课堂上更多看到的是教育的魅力、阅读的趣味、教学的艺术和教师的智慧，从而展示真正意义上的现代课堂，走进“语文课的理想国”。在剖析观摩课与常态课时，曹教授问道：“观摩课为什么就不能是表演性质呢？我们为什么贬义地去看表演性呢？没有表演可能吗？”他借用时装表演来比方观摩课，认为“观摩课是一种特殊方式的课，我们评价它的价值，大概不能从它能否复制去考量”，并说：“如果我们以一节常态课的形式讲一节观摩课，你会坐在这里吗？你会给予高度的评价吗？”
　　
　　确实，观摩课要做到纯粹常态几乎不可能。人们诟病观摩课，往往会说上一句：“要都这样讲课还不把人累死？”暗持否定态度。但“复制”向来也不应是考量观摩课价值的尺度，正如曹教授所说，观摩课的意义在于“向我们展示了各种授课模式，体现了某种新鲜的教学理念”。事实上，一些教师往往只是关注观摩课呈现的课堂表象，期待能不能现学现用，寻找其中有没有新鲜的手段和招数等，“问技”的需求大过“问道”，缺少对观摩课的深度思考和理性评断；另一方面，一些执教观摩课的教师也务求自己的课堂“看起来很美”，多在即时效果上花心思、下功夫。如果观摩课的表演性中体现的是教师厚实的素养和鲜明的教学个性，体现的是对教学问题的探索尝试还好，就怕这种观摩课只是追求“可看性”，那么，教师的才华、教学的内容乃至学生的学习，便全都奉献给了一场“完美”供观赏的课。
　　
　　观摩课往往是一些赛课、展示课，本身的功利性使这样的一节课变得不那么“单纯”——很多时候，教师的用心并非在学习者身上，而是意在评委和观众。虽然课堂上教师对学生也能表现出投入、关注的样子，但学生学习中出现的真实问题很难得到关注和解决，教师心中死守着预设的“脚本”，以求稳妥和现场效果。在这样的思想下，很多观摩课的结构是封闭的，教学过程和教学内容都在课件流程的规定中，因此，我们常常会感到课堂上师生都被控制和“绑架”了，学习显得那么僵硬刻板，虽然具有某种流畅性和活跃性，却又多强作的情形。比如，有时教学内容的选择重新奇和巧妙，但是不够扎实务本；倚重那些吸引人眼球的画面和视频，却转移或弱化了立足语言文字的学习；教学环节多去体现“丰富性”，频繁调换“频道”、制造高潮，面向全体的学习变成了“优秀生”的个人展示……虽然教师也努力表现出民主开放的姿态，但“谈笑风生、淡定白若”的风采实在很难在这样用心良苦的课堂上出现。
　　
　　如果把观摩课的表演性仅理解为一场表演，有时还会让一些表现欲强的教师，更看重自己在课堂上的越界表演，白觉不自觉地侵犯学生的学习权益。如果一节课背后还有一个较为庞大的设计团队，那么，集“众人智慧”呈现出的经过精心雕琢的“完美”的观摩课，更会使来观摩的教师感到疏离，高不可攀、遥不可及，进而丧失学习、“复制”的信心。但是来观摩的教师，又是不同于一般观众的，他们不是看了高水平表演就能满足审美需求的，他们是同道，想从这些产生于他们中的佼佼者身上学到一些什么。难怪曹教授也会问：“如果我们以一节常态课的形式讲一节观摩课，你会坐在这里吗？你会给予高度的评价吗？”但观摩课的水准必然高于常态课吗？什么地方“高于”，是值得打几个问号的。甚至有一些观摩课，为保证“演出”顺利完成，还要“彩排”。这不仅遮蔽了教学中的真问题，破坏了教学情境的真实，甚至可说是一种“作伪”，会对学生产生诸多的不良影响，降低我们教学的品格。
　　
　　曹教授把观摩课和服装表演论同，但我觉得观摩课还是展示教学的一种活动。如果观摩课的教学确已达到某种艺术性，给观摩者美的感受是自然的，但还得要观摩者思考教学现象后的东西，结合实际教学中存在的问题，深度观察课堂，考量其蕴含的教学思想，推究教学环节间内在的逻辑性，给予理性评断才好。观摩课固然避免不了表演的成分，却又是不同于表演的。艺术表演是多次练习后完美结果的展示，演出者与受众是表演和欣赏的单一关系，而教学是一种真实情景中教与学的动态过程。如果让直接学习者——学生的身份发生了变化，变成参与表演的合作者，也就异化了教学的性质。这恐怕也是此类教学活动让人心情复杂的一个原因吧。
　　
　　曾参加某个观摩课活动，见到学生早早就被带到会场，坐到主席台，等着上一节课。上课之前，还要和台下教师一起聆听主办者对来宾的介绍，对活动意义的阐述，甚至还有领导致辞，这个过程冗长。学生来自有可靠信誉的学校，有良好的学业成绩，自然也经过很多场合锤炼，课前课后对执教教师和台下观众礼数周全，课上更与执教教师配合默契，所以上课结束，执教教师发白内心地对学生说：谢谢同学们的配合！甚至还向学生鞠了躬。我当时的感觉很是异样……
　　
　　要提升受众的期待质量，合理彰显观摩课的表演性，这就需要针对实际教学中存在的问题，组织教学研讨和观摩，并以科学、务实的态度给予评价和引导，深化讨论内容，扩大讨论范围，尊重不同的声音，淡化功利评价的色彩，努力营造学术交流的氛围。如此，才能实现观摩课真正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