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是怎样读故事

关键是怎样读故事
　　
　　《小学语文教师》2013年第5期刊发了王维审老师的《我们需要什么样的故事》，文章列举了几个经典故事的“硬伤”：《牛郎织女》中牛郎是不是流氓问题，《乌鸦喝水》中放入石子的水是不是干净的问题，《愚公移山》中愚公的做法是不是最优策略问题……并建议，随着时代的发展，社会的进步，有些“经典的故事”也有必要动下“大手术”。
　　
　　说实话，读完文章之后，我吓得不轻，想想，如果按照这样的读法，许多经典故事都有可能成为“事故”，许多经典作品“躺着都会中枪”。不相信？我们就按这样“读法”简单演绎一下：《鹬蚌相争》肯定不真实，鹬咬着蚌的嘴，蚌咬着鹬的嘴，怎么能说话？《刻舟求剑》中寻剑人乱刻乱画，损害公物。《武松打虎》中武松打死国家保护动物老虎，违反动物保护法，《鲁提辖拳打镇关西》中鲁达草菅人命，违反法律。《背影》中父亲翻月台，违背交通规则。……
　　
　　单纯就某一点来看，这样的想法不无道理，甚至可以用“创新”这个词来褒扬。但是，当我们把它们放在“语文课堂”“文学作品”特定的语境之中，那么，这些“精彩的想法”是可笑的，甚至可以说是荒诞的。
　　
　　因此，问题的关键，不是王老师所说的故事时代性，而是故事的阅读方法。
　　
　　《愚公移山》是一篇寓言。寓言故事是文学体裁的一种，多以比喻性的故事寄寓意味深长的道理。换言之，寓言中“故事”只是一个载体，通过故事所寄寓的道理才是其表达的目的。这是我们首先要明确的一点。其次，这个寓言故事不是历史，更不是有关地貌变动的客观描述，说具体一点，它是虚构的，是想象的。再次，最重要的一点是它的寓意：无限的人力一定能胜过有限的山，这是一种顽强的意志，这是一种始终不渝的精神。愚公的胜利不在实践，而在于精神。类似这样的故事还很多，比如《夸父追日》《精卫填海》。可以说，这类故事中所寄寓的不畏艰难险阻，“明知不可为而为”百折不挠的精神，将永远会激励着我们，再过一千年也不会过时。
　　
　　同样，《乌鸦喝水》也是一篇寓言。故事中乌鸦突破定势思维，成功解决了瓶高水低喝不到水的问题，彰显思维的力量，启迪人们在遇到困难的时候，要善于思考，开动脑筋，创新思维，才能解决难题。教材中“司马光砸缸”“曹冲称象”等名人的智慧故事，其实就是这篇寓言故事的“现实版”。
　　
　　《牛郎织女》呢？它是一篇神话故事，更富于奇幻和想象。听从老牛的建议，牛郎藏衣留织女是这篇神话故事中最重要的一个情节，也是最富喜剧化、最富“人性化”的一个情节。牛郎的大胆举动，赞扬了年轻人敢于冲破封建礼教的束缚，勇敢追求属于自己的美好爱情和幸福生活。
　　
　　这样，用寓言的方法读寓言，用神话的方法读神话，或者说，用语文的眼光来读故事，就能健康地汲取故事中所蕴含的丰富的文学营养，“故事”也就不会成为“事故”，更无须“整容”“动手术”，值得我们有滋有味地读下去。
　　
　　当下，随着建构主义、接受美学等文艺理论被引入课堂教学，加上新课标积极倡导学生的个性化阅读、多元化阅读，注重学生在阅读过程中的独特体验和感悟，于是，新课标背景下的课堂师生不再是唱“同一首歌”，有了学生的“不同的声音”，一些思维活跃的学生能够提出批判和求异的问题，这很正常，也是好事情。
　　
　　但问题是，并不是学生所要的“较真”和求异都是正确的。由于学生尤其是小学生的人生阅历、阅读积淀、鉴赏能力的相对欠缺，也就相应出现了学生随意脱离文本限制，任意解读文本的倾向。其主要表现为，一是学生目中无文，任意拓展，无限度地超越文本。二是学生目无全篇，只抓住局部或个别字句，断章取义，节外生枝，以今律古，胡乱阐发。面对学生这种超越文本界限、主观臆断的“创造性解读”，如果老师不能及时亮出黄牌叫停，不能恰当引领、适时交给学生正确的阅读方法，反而盲目鼓励、大声喝彩，一味地迎合学生，或许学生某些能力真的培养了，但学生的文学素养、审美意识也会随之慢慢减退。
　　
　　这，才是最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