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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人顶罪



  四
  
  陈文伟徐徐道:“人死后尸体会渐渐僵硬,并丧失体温。如果在夏天的室内,时间不超过十二个时辰,可以从尸体的柔软程度和腋下、谷道(肛门)等不容易丧失体温的地方取得比较精确的死亡时间。我当时按此推断,得到了宁宫卫死于五更初的结论。但很快我就发现,尸斑告诉了我另一个不同的时间。
  
  “人死后血流停止,身体内的血便开始向尸体的低下部位移动,最后坠积在皮下并透过皮肤显出紫色斑痕,谓之尸斑。在常温下,尸斑最早在人死后两刻钟后开始形成,在死亡后半个时辰到一个时辰内开始明显出现。在其后的十二个时辰到十八个时辰内,尸斑不断发生变化,最后尸斑完全形成,便再不会变化。此间,尸体的移动、翻动等,都可以造成新的尸斑。
  
  “因此,我从尸斑上发现,宁宫卫死于三更到四更之间,这个时间虽然比较模糊,但尸斑是不会被人轻易改变和伪装的,更要可靠一些。我从新旧尸斑的差异上也看出,此尸体曾在死去半个时辰后被人移动过两次。为什么会有人移动呢?不过是为了用火烤热尸体,将其尸温升高并保持尸体柔软罢了。我发现死者的内衣干燥,而外衣湿润,正是火烤后移尸时又遇水淋的结果。今晨一场暴雨,也算是老天有眼,不让死者含冤,凶手漏网。
  
  “不过,卫成英,此案中我还有一处不甚明了。我方才问过仆人,在三四更之间,你持刀刺杀宁宫卫之时,并没有人听到他的喊叫。凭着他的体力,要从你刀下逃跑也是可能的,但为何他既不喊叫也不逃跑,却要与你纠缠在一处呢?其中可有什么隐情?”
  
  卫成英低头不语,只是默默啜泣,大滴的泪珠滴在地板之上,湿了一片。
  
  宁宫安长叹一口气道:“既然老爷已经猜出凶手,我便将实情都讲了吧。昨夜三更(晚十一点)的时候,卫成英提起他得了一件玉器宝贝,是岫玉的荷叶双龟玉佩。我看了说不像是真玉,卫成英不服气,便让在场的几个人传看,但说是假玉的人要多一些。卫成英不服气,说要让他的三舅看看是不是真岫玉,便去了宁宫卫院中。
  
  “大约三更一点到二点(晚十一点半到零点)的时候,卫成英跑了回来,说他已经将宁宫卫杀死。我们都十分害怕,追问他原因,他说是宁宫卫酒疯发作,一边说着调情的话,一边将他按在床上,要奸淫他。他在挣扎之时,摸到墙上的短剑,将剑刺入宁宫卫的胸口。
  
  “唉,宁宫卫一直就有好男风的嗜好,而且嗜好之深,超出了一般人能够想象的程度。我们亦劝过他,但他说好男风不丧伦常,不占别人妻子,是件至善的事情。没想到,昨夜酒醉,竞一时做下糊涂事来。为了不让家丑外扬,并保住卫家三代单传的一根独苗,我们便伪造了现场,将尸体进行了保温,推后了宁宫卫的死亡时间,又让卫成英先离开宁府,以避开我们伪造的那段作案时间……”
  
  五
  
  巳时二刻(上午九点半),卫成英戴着锁链被几个衙役押着走出了宁府大门。宁府的家人跟在后面,默默相送。陈文伟也显得心事重重,他知道,按照大清律例,幼辈杀死长辈,奴仆杀死主人,是要判凌迟的。即使是因抗奸而杀人,因其不是妇人,只能罪减一等,改斩立决。就算他有心帮忙,将判词改为卫成英“以刀自卫,宫成卫不避刀而被伤致死”,卫成英也只不过判个绞决罢了,仍是难逃一死。虽然仅仅不到两个时辰就破了此案,但一想到此,陈文伟的心情就十分不好受。
  
  陈文伟的轿子刚刚走了十几步,就听轿后有人撕心裂肺一声吼:“我儿冤枉啊——”
  
  陈文伟心头一跳,忙命人停了轿,撩起轿帘回头看。只见卫成英的母亲,那个丑妇,披头散发,跌跌撞撞,哭喊着从宁府大门内冲了出来,左手拎着一把刀,右手挥着一件五色斑斓的东西。陈文伟这才想起,方才宁府中送卫成英的人群之中,并没有他的母亲。
  
  “大人小心!”几个衙役一边说着,一边抽出佩刀。
  
  “莫要伤她!”陈文伟急忙制止,下得轿来,朝着卫宁氏走了过去。
  
  卫宁氏举着刀,奔到陈文伟面前,却扑通一声跪伏在地,口中哭道:“老爷,我儿冤枉,他是代我受过。是我杀了三弟宁宫卫!”
  
  钱博堂此时也下了轿走过来,听得卫宁氏这么一句话,惊得目瞪口呆。陈文伟说道:“胡说!你儿杀人,岂是你能代过的?我知你有慈母护子之心,但大清法律,岂容人情?”
  
  “老爷,三弟确实是我杀的。我儿至孝,所以代母受过!当初我虽然违心答应,但眼看着亲子被抓,哪里能忍得下心来?大人不信,请看这件凶器与血衣!”
  
  陈文伟接过短剑和血衣。只见短剑有三尺长,精钢打造,虽然开了刃,但并不锋利。刀身与刀柄上都沾了已经干结的血浆。刀柄上有一个十分清晰的血指印,指印粗壮,指节宽大,正与卫宁氏的手指吻合,而卫成英的手指却是修长纤细的。那血衣一共三件,一件蓝色薄绸对襟罩褂,一件大袖圆领的红袄,一件销金拖裙。罩褂的前襟上溅了许多血滴,红袄的下摆和销金拖裙上也有一些。
  
  陈文伟问卫宁氏道:“你为何要杀死宁宫卫?”
  
  “昨夜三更多一些的时候,我儿从他三舅父的院中回来,将我唤了出来,说他已经被宁宫卫欺侮了,当时痛哭不止,欲一死方休。我见独生儿子被这个畜生玷污,当时怒从心头起,就去找他算账。去了他房中,见他刚刚睡下,我过去将他揪起,劈头便打。宁宫卫还要还手,我伸手便从墙上取下短剑,当胸就是一剑,结果了他的性命。杀人之后,方知害怕,回来便与哥哥等人说了。儿子说此事都因他看玉而起,如果我被投入监狱,他便是不孝之子,无颜再活在世上,情愿替母顶罪,还能成全他一个孝字。我开始并不答应,但众人也是这样劝说,儿子也说若不能顶罪,便要自缢而亡。我没有办法,才答应下来。后来,不知谁又出了个主意,说可以伪装成盗杀之案,这样便不用找人顶罪了。所以才有后来移尸做伪证的事。”
  
  此时钱博堂已经凑了过来,他看了看血衣和凶器,问陈文伟道:“这东西是不是也可以伪造啊?”
  
  “血是人血,且是直喷上去的,只有再杀一个人方能伪造。钱兄以为如何?”
  
  钱博堂将右手拿着的红木白纸金字大扇在左手上“啪啪”击了两下,道:“看来,此妇便是真凶?”
  
  陈文伟沉吟道:“不忙先下定论。咱们再回宁宫卫被害之宅看一看。”
  
  六
  
  揭开宁宫卫院中的封条,陈文伟和钱博堂第二次走了进去。六月上午的阳光炽烈得很,直射下来,打得院中各物都明晃晃的,就是那树影墙角也显得十分亮堂,让人实在无法将此地与凶宅联系起来。
  
  陈文伟走进宁宫卫的知月堂正房,又细细查看了一遍,看完之后,却半天没有言语。钱博堂等急了,跟过去问道:“可看出什么来没有?”
  
  陈文伟道:“东西是看出来不少,却更加没有头绪了。”
  
  “怎么?”
  
  “如若真像卫宁氏说的那样,卫成英在这里失身,那么床上应当有阴毛、精斑等物。但床面十分洁净,什么东西也没有,这是一个可疑之处;而且她既然是替子寻仇,必不会一刀而止。宁宫卫身上应当有多处刀伤才是,但宁宫卫只有心口一处刀伤,可见她说了谎话。还有,我早晨查看宁府的时候,曾经问过他家的仆人,卫宁氏是否学过武艺。仆人回答说,因为她天生力气大,少年的时候便喜欢舞枪弄棒,还曾跟一个女道姑学过一年功夫。这样一个人对付身子并不怎么强壮而且一点功夫也没有的宁宫卫,竟然一直从卧室扭打到正厅,也是不合常理的。”
  
  “那么,卫宁氏只是替子顶罪,卫成英才是真凶?”
  
  “但这血衣与血剑又如何解释?如果是卫成英杀的人,刀柄之上应当是卫成英的手印才是。但是很显然,刀柄之上的血手印却是其母卫宁氏的,血衣也是卫宁氏的。”
  
  钱博堂将手中的大扇狠狠地摇着,口里道:“果然有意思,果然有意思!”
  
  陈文伟摇摇头道:“有意思是有意思,可惜却要让咱们为难了!”
  
  “两位遇到难案了么?”说话间,一个人走了进来,两个人回头看,正是张问陶。
  
  陈文伟和钱博堂急忙过去施礼,钱博堂笑道:“老师来了,这个案子可是容易解了!”
  
  张问陶道:“我听说这是一件人命案子,所以也来看看。本以为二位已经将案子破了,但一进来却听到陈老兄说出‘为难’二字。既是难案,我可是当仁不让,要抢两位的功劳了。”
  
  陈文伟道:“张大人,我看此案没有您还真是难解!”然后便把这天破案的情形讲了。
  
  张问陶听了,接过血衣和血剑看了一会儿,说道:“我也看看现场,你们在此等着。一刻钟后,我出来给你们一个交待。”
  
  张问陶说罢,走进正房之内,但约摸一刻多钟了,张问陶还没有出来。
  
  钱博堂疑道:“方才看我老师胸有成竹的样子,似乎马上便可解开疑团,怎么却没有按约出来。”
  
  陈文伟道:“不忙,再等等看。”
  
  两个人直等了小半个时辰,才见张问陶从屋中走出来,见了两人道:“惭愧,惭愧。这个案子也将我难住了。”
  
  钱博堂问道:“老师,此话怎讲?您不是说一刻钟便可见分晓么?”
  
  张问陶道:“方才我见了这血衣,见其上的大多血点呈墨滴型,这是人死去一段时间后,从伤口拔出刀来,喷血溅出的形状。如果是刺入之后,立即拔刀,其血为喷射状,射在衣服上,状如焰火,虬枝结干,绝不是这个样子。所以我判断,必是其子卫成英杀宁宫卫在先,卫宁氏拔刀在后,才有替子顶罪一说。但我进房中看过之后,发现短剑所挂之处距床甚远,决不可能给卫成英临时拔刀的机会。宁宫卫又是倒在卧房之外,倒地之处留有激烈打斗的痕迹。只有在追杀宁宫卫的情况下,才能造成这种状况。方才是我大意了,现在看来,是有人谋杀了宁宫卫,后又想办法让卫家母子心甘情愿为他顶罪。”
  
  钱博堂问:“此人是谁?”
  
  “我实在是难以猜出,不过,一定是宁家人或卫家人,才可能让这对母子做出如此大的牺牲!”
  
  “卫宁氏和卫成英一定知道!”陈文伟道。
  
  “但他们一定不肯说!他们连顶罪都愿意,怎么会轻易说出凶手?”
  
  张问陶说罢,三人皆不再言语。
  
  这个近在眼前,却又无法触及的凶手到底是谁?怎样才能够揭开他的真面目?
  
  三人各自不语地想了半天,钱博堂突然道:“我这里倒有一个办法。”
  
  陈文伟也笑道:“我也想到一个,可不知和你的办法一样不一样。”
  
  张问陶笑道:“不妨说来听听,钱博堂先说。”
  
  “既然张大人已经断定是宁家或卫家人所为,我去查一查在三更到四更之间,也就是宁宫卫大致的死亡时间内,除了卫宁氏和卫成英,还有谁单独离开过?只有单独离开的那个人,才有作案的机会。”
  
  “陈老兄,你呢?”
  
  “既然凶手必欲置宁宫卫于死地,此人与宁宫卫一定有深仇。我去问一问,在宁府中谁与宁宫卫能有如此大的仇恨!只有这种人,才会有作案动机!”
  
  张问陶笑道:“两位说得都不错,你们尽管去查!我也是刚刚来到这里,尚未来得及去殓尸之处验尸,恐怕验尸之后,也可能找到新的线索!咱们不妨比一比,看最后谁能够找出真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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