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眼对着局长家

　　猫眼对着局长家
　　
　　文/贺小波
　　
　　单位新盖的家属楼最近刚刚交工。在楼层分配摇号中，我幸运地摇到了三楼。更巧的是，我家的对面就是局长的家。三楼原本是给单位领导们单独设计的，总共六套，而我们单位只有五个领导，余下这套房就列进摇号中。
　　
　　那天，下夜班回家。刚走到三楼还没来得及掏出钥匙，局长就从楼下一步三晃地上来了。看到局长又喝高了，我急忙上前一把扶住了他，并关切地问了句：“局长，你没事吧？”
　　
　　听我说这话，局长努力抬起头看了我一眼，口齿不怎么灵便地说：“没，没事。你，你是……”
　　
　　见局长主动问我名字，我既紧张又兴奋。“我叫李正。”我怕局长听不明白，又特意补充了一句，“在单位档案管理科工作。”
　　
　　“噢！”局长应了一声。这时，局长家的门打开了，局长老婆露出了头，把局长扶了进去。临进门时，还对我说了声“谢谢”。
　　
　　第二天刚来到科里，科长过来告诉我，说局长让我到他办公室去一趟。我心情立时激动起来，急走慢跑地来到局长办公室门前，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门。听到里面说了一声“进来”的话后，我就推门进去了。
　　
　　第一次与局长单独相处，我的心情忐忑不安。局长也看出了我的不自然，笑笑示意我坐下，然后就问我：“小李呀，昨天晚上的事真是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我结结巴巴地说：“哪……哪里呀，局长。你为单位发展天天应酬，我们都感激你呢！”
　　
　　“是呀，人在官场身不由己。”局长叹道。停了一会儿，他忽然又说，“现在咱两家成邻居了，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以后有什么事吱一声！”局长的话让我大受感动，我都有点语无伦次了。
　　
　　打那后，局长隔三岔五地就到我们档案科来看看，与我拉拉家常。这是以前想也不敢想的事情，竟然在我做了局长的邻居后成真了。那次局长前脚刚迈出档案科的门，科长就严肃地把我叫到一边说：“李正，你太不够哥们儿了，隐藏得够深呀！老实说局长是不是你亲戚？”我被科长的话问愣了。科长接着就自我检讨起来，说以前对我态度不太好，让我不要往心里去。这都哪跟哪呀！
　　
　　一天，局长又把我叫到了他的办公室。局长询问了我半天工作情况，然后对我说：“李正，我想把你调到办公室工作，你看办公室还缺个副主任，我看你干非常合适。”我刚想谦虚几句，局长朝我摆摆手：“就这么定了，你下午就去报到吧！”
　　
　　我谢过局长转身就要离开时，局长忽然问了句：“李正，你家防盗门的猫眼没有堵吧？”“堵猫眼干吗？堵了还能监视外面的不安全因素？”我回答说。“瞧你说的，咱这小区哪存在什么不安全因素？如果有，不是我们做领导的工作不到位吗？”局长说。“那是，那是。”我连声答。“不过我从不从猫眼看人，我眼睛近视看不清。”我老实补充了一句。“看不清好呀！”局长扔下这句话就走了。局长的话让我有点摸不着头脑，不过当时沉浸在升迁的喜悦中，也没怎么细想。
　　
　　晚上在家看电视时，猛然想起局长上午说的话，就凑到猫眼朝外看，这时我看到单位人事科杨科长站在局长家的门口，边轻轻地敲着门，眼睛还四下瞅着。杨科长在局长家不长时间就走了，紧接着我从猫眼里又看到了财务科赵科长进了局长家。这些人都怎么了？后来我一想，单位最近要公推一名副处级干部，杨科长和赵科长都是强有力的竞争对手。
　　
　　从猫眼里发现这个秘密后，我时不时偷窥一下外面的动静。果真又发现了—个大秘密。那是局长老婆单位组织旅游的当天晚上，那个常与局长一起吃饭的叫什么丽的女人进了局长的家。从那之后，我还从猫眼里看到了更多的事情……
　　
　　一年后，我的副主任的副字去掉了。局长宣布命令的当天，我就把猫眼用纸堵上了……